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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城,东宫。
这本是储君行宫,安乐公主却早已入主。
东宫内,双陆、搓牌,玩了几个月,安乐终于玩腻了。
大发脾气派出整支左卫军,去寻好玩的。
武崇训只要看着她,眼神就只剩柔情似水。
“安乐,宫内若是太清寂,就去外府吧,外府宾客多,热闹。”
“喝酒叽喳,奏乐起舞,一点新意都没有,不去。”
安乐发着脾气,气呼呼从东宫往通天宫走。
武崇训虽然无奈,但毕竟是爱妻,对自己发脾气才是正常的。
建于南市的安乐外府,占地十二万平米。
南市位于整个东都城的中央。
武崇训花了三个月时间,广征数十万劳役,驱散所有南市原住户,新建起来的。
只因安乐一句话。
里面的豪华,不比东宫差,宫殿般的屋舍,用的琉璃瓦。
一块琉璃瓦,等价一两金。
可几个月下来,她就玩腻了。
步履来到通天宫第八层,安乐站在楼台上,眺望远处。
“不行,不够高。”
“我想在通天宫上,再建个通天塔。”
“要九层那么高。”
“这样就能看见千里之外了。”
安乐念头一起,便兴奋地到处环看。
武崇训微笑沉吟,抬眼看了一下宫顶。
然后点点头
“好,我来办。”
安乐回过头来,冲他一笑。
为了她能笑,做什么都值。
……
“陛下,三省六部谏言不断,您为何就是不听呢!”
通天宫二楼,龙案前,宰相崔晔和张柬之,满脸愁苦
“殿下再怎样贪玩,也不该这般兴师动众!”
“国库都空了!”
“安乐公主殿下再这般下去,国破家亡啊!”
张柬之已八十二岁了,又气又急之下,双手都在打颤。
“哎呀,言重了,言重了。”李显笑呵呵道
“两位阁老莫要担心,安乐这不是已经消停了嘛。”
“陛下,没消停!左卫方才又派人出去征劳役了。”崔晔愁烦道
“上次广征数十万劳役,驱逐南市住户,兴建别府。”
“已是惹的百姓怨声载道!”
“再……”
“放肆!”
话还没说完,两人身后便传来韦后的声音。
韦后怒瞪二人,臭骂道
“区区数十万劳役,敢称怨声载道?”
“还国库都空了?”
“国库空了是各州治理无道!”
韦后一席诡辩,噎的两位阁老一时说不出话。
张柬之努力冷静
“安乐殿下胡作非为!又与各州何干?!”
“哼!”韦后怒哼道
“我泱泱大唐三千万子民,每人征一两,就是三千万两!”
“三百六十州,过往历年来,纳赋都不足五万!”
“不是各州治理无道,又是何原因?”
张柬之被气的快要晕过去了。
崔晔牙关直打颤
“你、你你……”
“哎呀好了好了,别吵了,”李显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朕会跟安乐说说的,到此为止吧。”
“陛下!”张柬之突然怒吼
“当初老臣是心向李唐,才冒死以下克上!”
“如今陛下叫老臣看到的,是什么!是绝望!”
韦后“啪”的一下拍在龙案上,指着张柬之怒瞪道
“既然知晓下克上乃是死罪,现在竟还敢如此?!”
“侍御史!”
韦后一声大喝,看戏的上官婉儿,走了过来。
“拟诏,曰经天子细查,益州过往数年,纳赋皆不足三万,查实乃州官贪赃枉法!敕令禁军前去捉拿益州一众州官,押送东都天牢候审!”
“天子诏,敕曰中书令崔晔冲犯龙颜,以下犯上,敕令解除堂上一切职权,发配益州,事益州长史,禁军立刻押送罪臣崔晔赴任益州!”
[注长史=别驾,别驾是皇室宗亲的专称。]
“张柬之,本宫念你年事已高,暂且饶你一马!”
韦后怒瞪说罢,气呼呼甩袖而去。
李显左右为难,留下他一人在这,更为难了。
他赶忙跟在韦后身后,也走了。
上官婉儿不动声色的听和录,写罢后,公牒递上。
崔晔和张柬之已被惊呆了,久久的面面相觑。
缓缓间,张柬之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双眼瞪的老大。
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阁老?!”
上官被吓一跳,赶忙跟崔晔一起上前扶住。
“造孽啊,造孽啊!”
崔晔混浊的眼泪,汩汩涌出。
上官匆忙与崔晔一道,将张柬之送去御医处。
回通天宫前,她特意绕行至乾阳殿。
将张柬之被气晕一事,跟太平转述一通。
太平的神情略凝重了些。
她想起李玦第一次预言时说的话。
李玦预言,五位宰相会被封王。
但惯例上,功臣只有逝后,才能追封王号为谥号。
原来,是一语双关——
五位宰相封王之后,离死期,也已不远了。
太平捏了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