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温曦咬着唇,满脸不忿,“皇兄就快回宫了,皇兄自幼就与温若亲厚,对她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要好。万一皇兄要把那小狐狸精接回宫该怎么办呀!”
“不会的。”太后用否认的话安抚女儿,可面上愠意渐浓。她的儿子,身患顽疾、自幼体弱,如今终于登上大位,她欣慰之余更添忧思。
一是忧心他的身体,二是担心他过于仁善,恐难坐稳帝王宝座。
温曦才不信太后的话,她恨恨道“本来寻了借口不让祁芳贴身跟着她,眼看五日之限将至,等祁芳回到温若身边,她岂不更是如虎添翼。母后,不如将祁芳”
“慎言。”太后凤眸微眯,开口提醒“哀家说过,祁芳动不得。”
温曦撇撇嘴,不敢再多言。祁芳的身份在宫中是个迷,表面上她是温若的婢女,然而阖宫上下都对她很客气尊敬。温曦曾派人打探过,却一无所获。查不出祁芳的来历,连一丝丝痕迹都寻不到。
不多时,温曦怏怏告退。她坐进车舆里,手心紧紧攥成拳——
无妨,来日方长。
哪怕温若有九条命,她也会一条一条除去。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捱,温若独自在屋内走走坐坐,很快申时都将要过了。她是五日前酉时入的寒韶寺,待到酉时祁芳便可入内院了。思及此,温若不由地翘起唇角展露笑靥。
木桌上放着一只瓷盘,上面的糖葫芦红艳欲滴,将周围的空气里染得清清甜甜。午时观逸送膳食时,顺带了两串糖葫芦来。是寺中的小僧童亲手做的。
温若不嗜甜却极喜酸,故而没过多久,一串糖葫芦便入了腹。她怔怔望着盘中的空竹签和另一串糖葫芦
要忍住!
这一串是留给祁芳的。
温若艰难地移开目光,未过多久视线又不自觉地飘过去。她咽了咽口水,终是伸手拿起小银勺,细细刮去第一颗糖葫芦上的糖浆。
“再吃一颗哦”她低喃自语。
嗨呀,祁芳不会怪她的!
糖浆刮除,温若拿起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酸酸的滋味在舌尖绽开,她不由地弯起眼睛。这时,床榻处传来一些声响。她偏过头一看,愣住了。
连笑容都忘了收。
谢屹辞不知何时醒的,此刻正坐在床头朝她望来。他的脸色苍白、眉眼疏淡,漆眸沉沉,一如初见。
温若神色滞重,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怎么又醒了?!
她在心里反复同自己说冷静,一定要冷静。
好在这回不似初次那般状况紧急,温若很快调整好情绪。昨夜没睡好,迷迷糊糊时她也曾想过若谢屹辞再次醒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她早有万全之策。既然谢屹辞记不得事,那么这回便不必用编上次的胡话诓骗他了。
僵硬的表情渐次松动,温若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个乖顺的笑容,“我”
“温若。”谢屹辞开口唤她,然后站起身朝她走来。一步一步,他始终凝着她,目若幽潭。
“啪——”糖葫芦落回盘中,温若惊愕起身,不知所措。
不是记不得事吗?
为什么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西边落日晕散,细细地穿过窗牖。红霞照拂在温若身上,印出她柔软昳丽、纤细婀娜的身姿。
很快谢屹辞走到她的身前,淡声问“好吃么?”
半颗糖葫芦仍含在嘴里,酸度渐淡。颀长的身影挡去半数光亮,温若不解其意,便怔愣着下意识点头。
谢屹辞抬手用指腹蹭去温若嘴角的糖渍,似是带着无尽温柔。然而下一瞬,他的冷指一收,捏住温若的下巴,狭长的狐狸眼里浮出若有似无的红。
四目相撞,谢屹辞略低头,逼视着温若。
“食山楂果,”他的漆眸渐次染上几分邪气,声线亦是低沉,“不是说怀了孩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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