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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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自知不敌谢屹辞,祁芳仍在屋外的台阶上坐了好久。待到夜色漆黑,屋内烛火熄灭,且未传出什么大动静后,她才放心地抬腿离开。

祁芳原打算径直回简屋休息,然而檐角忽有暗影略过,她顿时停下脚步。想到前夜公主所遇的惊险之事,祁芳神色一沉——

莫非又有歹人意欲加害公主?

祁芳攥紧双拳,靴尖轻点地便要翻上屋顶一探究竟。可手腕倏地一紧,她被人揪着往回扯,随即平稳落回地面。

“谁!”未免惊动屋顶上的人,她压低声音呵斥道。转首一瞧,竟是观逸。

观逸并未多言,只表情凝重地朝祁芳摇头,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祁芳微怔半瞬,会意点头,两人轻声走回简屋。

“屋顶上是怎么回事?”木门才合上,祁芳便急急问道,“瞧你的反应,可是知道些什么?”

观逸也不拐弯抹角,点头“自渊政将军入寺静养后,每月总有几夜会有黑衣人前来探视。我曾与他们交手过,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

“那你们就置之不管吗?”祁芳皱眉。

“他们只是探视,并无其他动作。我与他们交手时,他们也不过是避让,并不恋战。”

“连你都打不过”祁芳心里愈发憋屈了。五日前她被拦在外院,不能伴公主入内院。心急如焚之下,她只能硬闯,故而曾与观逸有过几次交手,可惜都败下阵来。加之今日被谢屹辞的掌风呼倒

可恶!

怎么一出宫城,她就谁都打不过了呢!

“你绝非是他们的敌手,切勿轻举妄动。”观逸望着眼前的姑娘一脸倔强的模样,有些头疼,有些不该说的话便也脱口而出,“莫过于担心。依小僧看,他们多半是天家的人。”

祁芳眼底的忧色渐浓。这几日她在外院将寒韶寺里外都查探了一番,寺内寺外皆有重兵把守,内院更有太后的人监视公主的一举一动,如今再加上这几个武功高深莫测的黑衣人。整个寺院几乎被围得密不透风。

原本打算带着公主出逃,再去奚岫峰救出柔太妃,远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的计划看来是彻底行不通了。

——是她太没用了!

夜已深,与姑娘家同处一室实在不妥。观逸双手合十,轻声说“姑娘早些休息。”

他转身行至门边时,忽得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从僧衣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红罐,放在桌上。

祁芳拿起小红罐瞧了瞧,咦了声“这是何物?”

“化肿消淤膏。”观逸送晚膳时,见屋内一片狼藉,祁芳更是时不时地抬手揉着后背。他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何事。

闻言,祁芳舒眉弯了弯眼睛,她将药膏轻轻一抛再稳稳接住,再望向观逸开口“啧,小和尚,这么关心姐姐啊?”

实际上,祁芳并不知晓观逸的年龄。只是前几日拳脚上占不了便宜,便一门心思地要从嘴上赢回来。

观逸早已领教过她嘴上的功夫,自然不会去接她的话。他默然转身打开门往外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了啊!”

祁芳匆匆道了声谢,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屋内静下来。她收了笑,想着公主的处境,她不禁叹了一声又一声。

黑夜漫长,她时刻注意着不远处的动静,若公主呼救,她也能极快地赶过去。

寂静昏暗的屋内,落针可闻。

温若紧紧抱着棉被,睁着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幔顶。床幔只垂下一片,桌上留了一盏小烛灯,幽幽暗暗的烛光微微透进来。而谢屹辞睡在离她不远处的小木床上。

——那张她睡过的折叠小木床。

方才谢屹辞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温若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谢屹辞怎么就把她想成了不离不弃、深情如一的贤妻,更不知他眼底的愧疚是为何。

明明失了忆,脑袋还挺能想的嘿!

温若无法解释,索性就让他误会罢。静默良久后,当她正苦恼着今夜或许又要与他同床共枕之时,谢屹辞忽然瞧见了角落里的折叠小木床。

“你平日就睡在这张床上?”

问这句话时,谢屹辞的表情淡淡,见她不回话,便也了然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小木床铺开,然后自己躺了上去,“以后我睡这里。”

温若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乱乱的。谢屹辞好似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虽冷漠,除去刚醒时身上透着肃杀的冷意,其他时候并不像传言说得那般暴戾。反倒像是个正人君子的。

一宴之间虐杀数十人的谢屹辞,怎会是这样的?

难不成失忆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她侧身面向里侧,望着墙面发呆。

谢屹辞亦是没有睡,床榻上的人翻身的声响悉数传入他的耳畔,他知道她也睡不着。方才发现小木床,倒是让他诧异了半息。

——原来她并没有那么蠢笨,应该还是怕他的。否则也不会与他分床而睡。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次和上次醒来的记忆,而两次醒来见到温若时,胸腔中都汹涌着的杀意。若非他竭力压制着,任凭杀意支配大脑,那她

这两次他忍住了,那么之前呢?两年中,他醒过几次,又想过杀她几次?

若是聪明的女子,早该想办法离开了吧?至少也应该不与他待在同个屋子里他又想到温若的身孕,瞧着她小腹平平,估摸着孩子应不足三月。

所以在两三个月前他曾醒过,然后同她有了孩子思索着自己如今的状态,谢屹辞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有的。

总归不会是他强迫了她吧?

思及此,谢屹辞在黑暗中皱了眉,脑中熟悉的疼痛感又渐次泛起。在疼痛中,他忽地听见屋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他用指腹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待疼痛缓解几分后起身朝床榻走去

肩头被轻拍一下,温若几乎是瞬间弹坐起来,她惶惶转身,望见谢屹辞坐在塌上。方才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溢美之词顿时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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