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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车帘随风飘起一角。温若握紧手中的袖炉,以此驱散身上的寒冷。她懵怔地望着谢屹辞,觉得他现下实在有些奇怪。她蹙眉思索片刻,结合他问的两个毫无关联的问题,心里暗暗有了推测——
他是不是在害怕呀?
虽然方才谢屹辞说不怕,可毕竟身体里有蛊毒,哪能真的不怕呢?所以他是太过紧张,其实真正想问的是明澈的医术如何吧?
经过一番思考,温若恍然大悟。今日谢屹辞帮了她,在她心里早就不自觉地将他划入朋友的范围。作为朋友,这种时候自然要多安慰他的。
于是,温若挪了挪身子,坐得离谢屹辞更近些,她伸手轻怕他的肩,说“明澈五岁便跟着江院判,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宫中风寒盛行,当时我烧得可严重啦,还是明澈研出新药方,才让宫人们很快痊愈。那个蛊毒虽然他现下不懂,可他学得快,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想出方法解开你身上的蛊。”
言罢,温若眨眨眼——
这样说,应该能让谢屹辞更了解明澈的医术,让他稍微宽心些吧?
谢屹辞撩起眼皮瞥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原来是识于幼时的青梅竹马。
挺好的。
温若的眸中浮现不解,谢屹辞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低沉?板着个脸,真吓人!她默默地退到车舆一角,同他一样不说话了。
在御书房不远处的高亭上,太后脸色苍白,柳眉紧拧着。刚刚宫宴结束后,温曦受了委屈跑到寿宁宫向她哭诉了许久。她知道,她再难掌控住她的皇儿了。立于高亭,视线清明,太后漠然看着谢屹辞和温若进去又出来,隐在襦袖中的手攥紧,指尖将掌心戳得生疼。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最后再给儿子一此机会。
宫人禀告说太后来时,温砚并不意外,仿佛早就意料到了一般。见太后缓步入屋,温砚起身恭敬行礼。
“皇帝不必多礼了,坐吧。”
烛火摇曳,御书房内静谧非常。在一旁侍候的宫人都被遣到外头,只余母子两人相对而坐。太后神色微顿,心口漫出些许苦涩,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儿子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话了。
“曦儿来找过母后了吧?”
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自己提起,太后怔了怔,脸上浮现一抹无奈“是啊。”
温砚亦是无奈,眉眼间尽是疲倦,“曦儿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闻言,太后不悦地冷呵“是曦儿性子不好,还是皇帝偏心过了头?你将别人的女儿当成亲妹妹来疼,把你嫡亲的妹妹置于何地?”
“母后。”温砚脸色一沉,皱眉道“朕绝没有不疼曦儿,朕只是希望她能改改性子,那样她也能过得更快活。”
太后见温砚有些蕴恼,便不再接话,而是转了话头问“皇帝准备何时开始选秀?”
温砚毫不犹豫地摇头,“如今尚在孝期,儿子没有选秀的心思。”
“你”
用孝期的说辞,太后被堵得说不出话。可她心中明了,儿子不愿选秀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孝期。自温砚十四岁起,她便往东宫塞了一批又一批绝色佳人,然而却都被他借故遣散。其他皇子娶妻纳妃时,温砚依旧不动如山。直到现在,他身边竟是连半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温砚病弱,太后也曾担忧过她的身体或许可太医皆说他并无任何问题。那么究竟是为何?除了担心以外,太后亦有私心,毕竟儿子身体不好,若能早些留下子嗣,她才能更加安心。
“既然如此,哀家想着现今皇帝身边可用之人甚少,倒不如将封地的亲王召回一二,皇帝以为如何?”
这话,敲打的意味明显。温砚自然听出来了,可他却淡淡一笑“母后说得是。”
太后走时是带着怒气的,外头的宫人见了都不禁低头,生怕被怒火波及。温砚在御书房静坐许久,然后回了乾云殿。宫殿空荡,温砚面色渐白、心生郁涩。他的母后总以为他偏心柔太妃和若若,可作为儿子,怎可能不偏袒自己的母后呢?否则,郑胥岂能活至今日。
片刻后,他走到博古架前,怔怔望着上面的暗青釉瓷瓶,却没有挪动的勇气——
他明白,云泠不愿见他。
从前在东宫中亦有一条这样的暗道,不论他居于何处,第一件事便是要凿一条能与她相见的暗道。
温砚自认光明磊落,可是云泠,好似占据了他心头所有的偏执。
谢府。
温若坐在院里发呆。自那日从宫宴回来后,谢屹辞对她就变得不冷不热的,即便在府中碰见,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个招呼便走,好似在刻意避着她一般。
难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