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两个更夫惊地“呀“了一声,”当真听的懂?“
顾含春微眯了下眼,终于肯大挪尊臀了,慢慢悠悠伸了个懒腰,从板凳上站起身,朝白猫走去。
白猫瞪着两个猫眼,眼里俱是警备,见他过来,四肢慢慢朝后退去,咚!——,退不动了。
它猛不丁回头,撞上一条长腿,谢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到了身后,动作灵巧地一躬身,把它拎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伸出爪尖,迎面被人捏着四条腿,顾含春单手却分外利索,眨眼地功夫便给它捆了起来。
“喵!!!”
它叫的分外凄厉,听得耳朵里直呲呲。
顾含春在伸出手指在它脑袋上一点,“你若乖乖听话,不要乱跑,我自会送你去见余重八。”
白猫盯着他伸来的指间,瞪成了个斗鸡眼“…………”
你他娘绑着老子,我还能跑哪里去?!
“啥?”两个更夫傻在原地,“为何要见余重八?”
顾含春没回头,懒懒撩起眼皮看向谢尘“若是我猜的没错,它便是余捧金?”
谢尘若有所思地和他对视了片刻,才微微一勾唇,笑道“含春施主猜的不错。”
顾含春听他的称呼微蹙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手里的狸猫被戳穿身份,也不再挣扎,两瓣嘴上下一碰,“喵”了一声。
谢尘伸手极轻淡地在它脑袋上触了一下,白猫顿觉一股热流蜂拥着由四肢涌向喉管,下一刻竟是出声了“不错,我正是余捧金。”
顾含春先是一愣,微蹙起眉从眼角瞥出去落在谢尘脸上须臾,谢尘面上依然挂着笑意,全看不出有何古怪。
白猫兀自怔了一下,还来不及细细思忖,它就想到自己还被个随时能“我佛慈悲“一下自己的和尚捧在手里,便说”二位既然能一眼认出我真身,想必也是功力深厚、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修士,还请——“
也亏得它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披麻穿草的和尚能说得出来这番话。
只是还不等这斯文举人文邹邹的奉承话说完,就听顾含春在它面前拖着腔调,慢吞吞“哦”了一声,说“我也就是瞎猜一下。”
说着,眉尖微微一挑,又抬眼看向谢尘“还要多谢小师傅配合。”
谢尘笑了笑“施主聪慧。”
白猫“…………”
“嗬!——”
高个儿在后头也不安生,惊恐失色大叫“猫!猫说人话了!!!”
撂下一句话,竟是两眼一翻,软着腿倒下去,当即晕了。
白猫“……”
顾含春“……”
你他娘个在人间荡了一年多的陈年老鬼还怕一只开口能言的猫???
自称“余捧金”的白猫在谢尘手里挣扎了两下,感到身后那股钳着的手捏的死紧,好不容易脖颈能扭着回过去,对上谢尘乌沉沉的一双眼珠,强忍住朝他“哈”气的冲动,在心里思忖了一下,才慢慢朝他说“这位小师傅,能否请你先放开我?”
谢尘垂眸看了它一眼,良久未开口,好不容易唇瓣轻动,就在白猫以为有戏的时候。
谢尘笑眯眯吐了两字“不可。“
白猫登时被噎得一愣,打了满腹的马屁话也无处可说。
顾含春似乎是觉出它头顶毛绒绒的触感不错,又伸着手指逆着毛摸了摸。
白猫浑身陡然一炸,骂娘的话堪堪到了齿间,想到自己的性命还拿捏在这两人手里,咬了咬舌尖“这位小兄弟你若是要摸便好好摸,不要在为兄头上乱摸。”
谁知顾含春完全没抓住这句话的重点,伸手在猫头上陡然一拍“谁是你弟弟?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还敢当我兄长?”
他那一掌虽不带一丝真气,却也是实打实的功夫,当即拍得余捧金脑仁儿一嗡嗡,两眼直冒金星。
余捧金冤得很,他死时才堪堪及冠,这又死了十来年,可不是见这位二十出头的仁兄称一声愚兄?
他哪里知晓面前站的人不光能做他兄长,甚至都能做他爹、爷爷、太爷爷。
“贫僧有一事想问余施主。”谢尘抱着猫儿忽地开口了,从方才听了更夫的话后他便面色微郑,像是在思忖些什么。
余捧金颇艰难地凑了两只肉垫,贴着肥脸在身前作了个揖,“您请问。”
顾含春看着他这迂腐又驽钝的模样嘴皮子缝儿里“嗤”了一声。
余捧金立刻扭脸瞪他,只是一双圆澄澄的猫眼瞪人倒显出几分憨态,他见顾含春的神情,自己应当是也意识到了旁人一丁点儿也看不出来怒气冲冲的势头,还没眨眼,一道沉低的问话就从头顶砸了下来“余施主是如何成了这幅模样的?”
一双猫眼黯淡下来,“喵喵”两声,道“小生也不甚明白。”
“那你方才引我们进来作甚?”顾含春问。
余捧金有些迟疑,“在馄饨摊时小生在您身上闻到了些与父亲一样的味道,又听您说了些与父亲有关的事情,便想着您或许能带我找到父亲。”
顾含春点了点头。
垂眸在它毛乎乎的头顶盯了片刻,又问“那它现下这样子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谢尘摇摇头,“这位施主仍旧有三魂七魄,贫僧未察觉有阴气随身。只是……”
他话音一转,眉头一皱“小余施主的生辰八字却与这幅猫身的生辰八字并不相同,或许是与野狸换了身躯。”
顾含春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它成日在永安县里奔蹿却见不到老余头了,生者与死者若要见面,本就靠着前世的一抹纠葛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