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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老太爷李湛阳与孙子云铮两口子搬进新居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李湛阳便感觉自己情况不太妙。
这日正是二月初二,他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思忖了半晌,唤坤娘将自己的镜子拿来。
坤娘笑道
“爷爷今日怎么了?想要重新编辫子吗?
待我烧水先给您洗个头,再编辫子如何?”
老太爷笑着说“好啊!多日不曾洗头梳辫,倒真是觉得有些痒痒呢。”
坤娘便烧了水,取了大盆和春凳来,就帮爷爷解了辫子,扶住爷爷躺在春凳上。
脑袋略微向前,坤娘双手托住爷爷的后脑勺,先试了水温,方才开始慢慢洗起来。
一边洗一边按揉,李湛阳觉得甚是舒服自在。
坤娘又唤次子过来
“少诚,你去娘屋里把洗头的皂角粉拿来,少诚,把篦子拿来,你给老爷爷篦头吧!”
刚学会走路的小少诚一趟趟地来回跑,全然不觉得累,反而感觉颇为有趣似的。
小小的胖手抓住篦子,就向着李湛阳的头发上扎去,扎得老爷爷不禁“噢哟,好疼啊!你小子扎住老爷爷啦!”
少诚赶紧松手,一边蹦一边跺脚,叫道“老爷爷,鹅不撕隔一的。”
李湛阳哈哈大笑道“说的是哪国话啊?老爷爷听不懂哦!”
坤娘解释说“他是说,他不是故意的。这小子,说话吐字不清楚啊!”
少诚望着娘的手法,跃跃欲试,又怕弄疼老爷爷,就问“娘,我能给老爷爷按腿吗?”
李湛阳忙说“可以,可以,这句我可听懂了,按吧按吧。”
少诚的小手连忙捏在老爷爷腿上,这一揉一揉得,李湛阳感觉痒痒的,直想笑,又怕吓到小重孙,就忍着笑,摸着小少诚的胖嘟嘟的手,心里暖洋洋地。
方才他在镜子里仔细观察了自己的面相,已知自己不久于人世。
所幸子孙满堂,一应俱全,无所遗憾,然而丢下这些个可亲的人离开人世,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不禁叹了口气,不再作声了。
年近八十三了,也算是高寿了,人应该知足。
想到此,老太爷便吩咐正在目不转睛看着坤娘给老爷爷编辫子的小少诚说“去把你爷爷,你父亲都叫过来吧,就说老爷爷有话要说。”
小少诚一蹦一跳地去了,乳娘赶忙跟上一同去了。
不多一会,李鸿祎和云铮都来到了爷爷跟前,不知所为何事。
只听爷爷又吩咐道“把老大,老二和老四都叫来吧。”
李鸿祎知有大事发生,忙示意云铮,云铮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地去叫人。
人都齐整了,老太爷的辫子也梳好了,满面容光,精神焕发,一丝不愉快的神色也看不到。
老太爷又观了观镜子里自己的面容,说道
“赶在三月初八回老宅吧,把我的屋子收拾好,再把那几间厢房也都腾出来。
就是三月十六那天了。”
大家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当然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
略愣一愣神,老大李鸿志忙上来说
“爹想回老宅住,那还不容易,叫几个小子去打扫打扫,看什么不好用了再添置几件,被褥都是现成的,要新的旧的都有。
怎么还说起日子来了。不要瞎想。”
老二也赶忙插话
“爹的身子骨比我还强,我这三天两头地不是吃不下饭,就是吃了不消化,好容易消化了又拉不出来,爹能吃能喝能睡觉,啥事没有,都别乱说啊。”
李鸿祎倒不出声,他知道父亲多年的老中医,自是不会胡说这样的事情的,只专心听着父亲的话就是了。
云铮和坤娘倒吃了一惊,本来不知道爷爷说的什么意思。
一看几位大爷和父亲的神色,霎时明白了,云铮的眼眶当时就温润了“爷爷您老胡说啥呢?我不让爷爷回老宅,咱们一起住着多好!”
李湛阳微微笑了笑
“唉,个人的命个人知道,不要难过。听我安排啊。
。现在水田大约是七百亩,旱田二百田,到时候把水田卖掉一百亩办事,旱田就直接分给佃户和短工们去种吧,他们也是不易,跟着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