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诚呆住“初次相见,怎好收这样贵重之礼?我母亲是决计不肯的。”
柏辉将一包银子塞在他手中,说道“告诉你娘,我是师伯长辈,有古话说,长者赐,不可辞。回去准备东西,也好早些去县城注册啊!”
少诚望望林柏华,见先生向他频频点头,他只好收下,再次向林柏耀和月莺施礼表示感谢。林柏耀带着月莺满意地走了。
此一出演得却是什么戏?
少诚颇为纳闷不已。素不相识,怎么如此慷慨相助?
林柏华见他有些狐疑,便道“少诚,我这大哥一向不在村里,也是走南闯北的一个人。他带了些徒弟,平日里是帮人设计房屋花园,设计家俱器物,同时也贩卖些南北货物,故此家中殷实。
就算是荒年天灾,他这手艺技术也是荒废不了的,所以收入很是可观。只是他一直羡慕读书人家,悔恨自己读书少,误入商人门第。看见你少年英才,自然是非常喜欢,多次求我介绍认识。
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你莫要胡思乱想,过分推辞,先把学业完成,待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再报答他不迟。”
少诚听先生如此说,心中虽然尚有疑问,却似是也无甚反驳之处。
只待他回家向母亲告知此事时,母亲却并不惊讶,倒向他问起同行的小姐是个什么模样?
少诚回忆了一下说“一个极清秀的女子,静静的,没有说话。看上去很有灵气,眼睛特别大,特别好看,忽闪忽闪的。”
母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少诚说“好什么?”
母亲拍拍少诚的肩膀说“儿啊!你此番考入学堂,自然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然而我们也不能忘记,你舅舅,大姨,秀姑姑,祠堂的族人,还有三位先生的帮忙和资助。最重要的是,要记住这位林柏耀先生在最后关头给咱们提携这一把,解决了娘心中的大难题。”
“娘,林先生与其他亲戚朋友有何不同?为何最重要?”
“你记住就好啦!过几年考上进士及第,挨个报答人家嘛!”
少诚看母亲也是含糊其词,知继续问了也无用,便不再追问。反正将来有的是报答的机会,以后再说吧。
坤娘把林柏耀给的这包银子拿戥子称了称,约有五两左右,就拿出三两来,分了几包包好,塞进少诚的包袱各处,反复交待叮嘱莫要遗失了。
剩下的就到集市上又扯些布料,给少诚新做了两件长衫和内衣,又购置了一些棉花,预备回家给少诚再做两套冬衣。少康和静琳一直穿的都是哥哥的小时候的衣服,今年过年看看能否也添一件新衣,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你道林柏耀带着女儿月莺一起去相看少诚还重金资助是何意呢?
各位看官不言自明,当然是数次听林柏华说起少诚的才名,所以慕名而来,相看相看,若真是个好孩子,不妨此刻在危难时刻帮助一下,将来自然熟络了,相处久了,就可将二女许配于他。
这一趟没有白来,父女二人分外中意少诚。
虽则月莺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她可不是寻常扭捏作态的女子,她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南北行走,性格刚烈能干,见人不怯,说话不怵的。
女孩子到底比男孩子开识的早些,况且月莺这样有见识的女孩,她个子娇小些,但是若论起年龄,她和少诚原是同一年出生,不相上下。
即便父母没有明说,她也知此行的含意,故此在心中也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心就只在少诚身上了。
待到少诚进城的这一天,祠堂的亲朋们都来送行,大家都很激动,甚至很羡慕坤娘。少诚进祠堂拜了祖宗,也拜了父亲,在牌位前告知列位祖宗,自己要去上中学了。
坤娘不禁热泪盈眶,在心中对着云铮说“你看到了吧?我儿子马上就成举人了!”
一行人一直送到村口,方挥手告别。
刚出村子,就见林柏耀带着女儿月莺站在官道旁等候。
少诚忙迎上去招呼“师伯师妹好!怎好有劳二位又在此等候送行,少诚实在是不好意思。”
月莺站在父亲身旁,手里托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林柏耀扶着少诚的肩膀,谆谆教导说“到了学堂,就用心攻书,不明白之处可问先生,君子之交淡如水,莫与人相交过深,也莫与人有过结。见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掏一片心。
此一封书信,原是写给我的挚友中原书院的先生徐树权的,我托他照应你,他在书院里不教书,应该是做管理事务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到学堂后可去拜访一下,不可忘记了。”
少诚怔住半晌。这些话自父亲过世后,再也没人对他说过,此刻感觉恍如父亲就在身旁,不禁眼眶润湿,心中难过。
月莺见他呆住,就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道“这里面是一双鞋袜,我这几天赶着做的,那天只粗略看了你的脚,未曾丈量,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且穿上试试。”
少诚望住月莺,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月莺扫了一下周围,见道旁有一石头还算平整,就把手帕铺上,示意少诚坐下试鞋。
少诚竟不能自制,乖乖地坐下穿上鞋袜试了试,不期恰恰合适。
三人都欣喜不已。
三人就在此分别,少诚把行李背好,就阔步昂首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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