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衡道“大嫂可容贫道到府上一叙?”
妇人狐疑地想了想,让开大门,就让世衡进来,又往门口探视了几眼,方才关上大门。
世衡随妇人绕过游廊,辗转来到堂屋内,向对方作了一个揖,妇人还礼已毕,二人落座。
世衡将道士头巾取下,后退一步向着妇人跪下,口称“嫂嫂在上,受小弟胡世衡一拜!”
妇人见此情景,心中已明白大半,猜着他是太平军,一定与刘越相识,忙扶起世衡问道“你可有我家夫君下落?太平天国已亡国四年了,到现在没有个消息下落,他还活着吗?”
世衡将包着长命锁的手帕一并交给嫂嫂,摇了摇头道“大哥曾在大渡河畔与我对着日月结拜为异姓兄弟,盟誓我二人无论谁生谁死,都要照顾对方家眷。
如今大哥随翼王已逝,我为逃避追捕,在青城山上出了家,今日来认认嫂嫂的门。”
妇人流下泪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不回家,我早料到他是不能回来了,现在连个尸首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就算让孩子祭拜祭拜也找不着个地方啊!”
“嫂嫂莫急,都怪世衡。我一定找到大哥骸骨,将来带他回家安葬。”
“若能如此,真是太感谢兄弟了!我们一家都感激你一辈子!”
“嫂嫂,这是二百两银子,嫂嫂先留用,过些日子我找到大哥骸骨,再来看望嫂嫂和侄儿。贫道告辞!”
世衡也知一个道士在寡妇家里呆得过久怕惹人起疑,话一说完,就赶紧告辞离开了。
世衡离开安庆就直奔巩县而去。
你道世衡的银子是哪里来的?自是去当年的翼王府和英王府中偷来的。
虽则师尊曾严令不得偷盗,然而翼王府和英王府所存财物并非是百姓财产,乃是抢夺天国的财产,世衡觉得取之天国,用之天国,不能算偷盗。
你道此刻住在翼王府和英王府的是哪位清廷大臣?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并不知道。
任凭是谁,也是抢夺的天国资产,没有道理可讲。
你道世衡偷盗了多少银子?前后去了两个王府,大约有三千两银票吧,另外现银有两三包,每包约有几百两,首饰若干,不知其价。
你道世衡偷来的东西藏于何处?
自是藏在身上各处,他无家无舍,自是随身携带。
他不住客栈店铺,野外安身,武艺高强,哪怕有贼人靠近?
也只需三五日,世衡便到了巩县地界。
打探了一下,方知这两年中原大旱,百姓日子如水火中煎熬。
后悔不曾早点下山,万一秀姑、孩子和娘,还有坤娘有个闪失,自己岂不成了可恨之人?!
急奔进村,就朝自家走去。
如今他一身道士打扮,竟无一人认出。
到了自家门前,也不叫门,只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他迅速进了院子,拉上门闩,正遇着坐在院中洗衣的秀姑,倒吓了一跳,从小凳子上忽然跳起来,摆出架式,准备厮打!
世衡却往她身边一闪,拉住她便进了屋。
到此时世衡身上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内力轻功均大有长进,秀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身形怎样移动的,就已经被他拉进堂屋放在了椅子上。
世衡向门外及屋顶都扫视一遍后关上了房门。
秀姑心中大骇“你是何人?怎敢欺我孤儿寡母?”
却原来两个孩子和娘都在堂屋中,听到动静,全都奔过来看个究竟。
世衡看到孩子,秀姑和娘都完好无损,心中大喜,取下头巾,摘下装扮用的胡须长髯,大家一看,活脱脱像是世衡!
秀姑大叫一声,跳到婆婆身后“你,你,你是人是鬼”
胡母忙扶住秀姑问“怎么了?什么人来了家?”
世衡跪倒在地,向着娘拱手施礼叩首“娘,是孩儿回来了!”
听到世衡的声音,娘浑身使劲颤抖了一下“你说你是谁?”
“你不是死了吗?”秀姑问道,“战豪大哥把你的骨灰都拿回来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骨灰?哪来的骨灰?我渡河时落入水中,游上了岸,好不容易找回一条命,真地没有死!”
“真地没有死?你说你是活的?你是世衡?”娘伸出手要去摸。
秀姑渐渐也有些将信将疑,两个孩子像是在看戏一般饶有兴趣。
世衡再一次抓住娘的手,向自己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一一摸去,秀姑也伸手摸向世衡的脸,世衡抓住秀姑的手,秀姑顿时感到一阵温暖传入心中,那暖流顷刻涌动到全身,使她情难自禁,一把抱住世衡,大哭起来。
两个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以为这个陌生大汉把娘打哭了,两个一齐向前,双手开始捶打世衡“坏人!坏人!不许打我娘!不许打我娘!”
秀姑一边哭,一边笑,把两个孩子推到世衡面前“快!快叫爹!你们的爹回来了!”
两个孩子瞬间都跑到秀姑身后,抱住了娘。
胡母拉住世衡,涕泪交流“真地是我衡儿回来了啊!我衡儿没有死啊!真是皇天菩萨保佑啊!满天的神佛显灵了啊!”
胡母激动地摸着世衡,摸摸秀姑,又摸俩孩子,其他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只“啊啊啊”地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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