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目中,只有自己挣到家的才是自己的,那些来历不明的,早晚也会飞掉,不如就当没有。
她还会带着少康到地里去挖红薯,自家地里种的挖干净了,就到别家地里去挖,只因能种红薯的南地离家特别远,大约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走到,许多家庭种了就懒得收。
红薯这种植物非常好种,不需要多照管,沙土地里长出来的反而更甜更大。红薯的叶子可以当菜炒着吃,红薯既可以当菜又可以当粮食,十分耐饥,故此农家都愿意种。
物以稀为贵。只因红薯比较容易种,而且种的地方离家远,故此这东西成了最贱的物品了。大家若有了粮食都不喜欢吃它。许多人家就随便它烂在地里也懒得去收获。
坤娘可把这个当作宝贝了,打听得谁家的不要,就带着少康去挖。叶子拿回来当菜吃,若吃不完就晒干了放在小屋里储藏着,以备冬季没有菜的时候泡开了吃。挖回来的红薯她用刀都给切片晒干,然后拿到村里的大舂臼里舂成细细的粉,就是后来的红薯淀粉,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钱来让少捷去送给少诚当生活费。
少诚上中学的这几年的生活费,大多都是来源于母亲做的这些红薯淀粉卖的钱。
这些红薯淀粉的做法坤娘可是熟悉得很,因为这些就是当年她家粉房做粉条的原材料。
她还会用红薯淀粉做粉条,粉皮和凉粉,如今用现成的材料不花钱的过日子,给孩子们变出许多好吃的,她可真是一把好手。
她虽然不过才岁,可是两鬓竟然开始有了白发丝。
自云铮去世后,她便再也不涂脂抹粉了,每天都是清水洁面,素颜朝天。她将所有的头发总绾成一个发髻,用一个黑色的发簪别住在脑后,任何装饰品也没有。
虽然朴素,然而她干净整齐,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周身散发着一种自信和骄傲的光辉,她为自己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养育着几个孩子而感到自豪。
不是没有媒人上门来说亲,然而全被她给拒绝了,她告诉上门的媒人和哥嫂,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提改嫁的事情。
她不需要任何男人,她也不依靠任何男人!就连云铮那样体贴的男人也靠不住,连李家这样大的家业都靠不住,还有什么家业和男人能够指望?
能指望的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况且让她舍了自己这几个孩子独自去享福,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这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对于男人,她完全地死了心。
战豪对这个倔强的妹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打小她就没有听过他一句劝,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个妹妹当成个需要自己着力劝说和保护的对象,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所能帮助她的,只有努力把绸布庄经营好,把少捷带出来,有点出息。这样才是帮了坤娘最大的忙了,其他的,说也是白说。
何战豪和玉锦忙活了将近三个多月,终于把铺面都收好了,货品也逐渐地齐了,客商的网络也逐渐都铺好了,只等着选个吉日,便可开张了。
开业的日子就选在了三月初三,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老何家重新整治一新,老一辈知道老何家最风光的那段日子的人,看到老何家的铺面门脸,都禁不住潸然泪下“老何要是知道,如今战豪也有光耀门楣的一天,家门的生意也有重新开张的一天,不知道该多高兴啊!”
高高的门楼上悬挂着大红色的彩绸,中间是一朵大大的怒放的绸花,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红色的喜联。
巩县的风俗,凡是家有喜事,亲朋好友总是会用大幅的红纸写出喜联贴满整面外围墙壁,沿着围墙的一周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所有的家人都穿戴一新,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前迎接前来道贺的亲朋。
院子里足足摆了十桌酒席,此刻还不曾开席,席面上摆的是五色干果和一壶泡好的毛尖。
大家团团围坐,兴高采烈地聊着天。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了,大家一时间竟忘记了前几年遭受的灾害和饥饿,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玉锦、坤娘和秀姑都在来来回回地招呼着客人,战豪,志航和少捷在陪着客商以及族中的老人闲话,孩子们在院中撒欢,欢声笑语不断,一切都那么其乐融融,幸福美好。
恰在此时,有两个官兵身着官差的服装,昂首走进大院,其中一人喝道“谁是何战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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