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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洛河,静静地流淌着。河岸上杨柳依依,有微风拂面,十分清爽,似是有无限的温柔藏在风中,只轻轻地抚摸着离人的心。
有人守着灯火辉煌,有人却守着废墟。有人独自游走在月光里,有人躲在花影重重里。有人不知去向,有人漫无目的。
无论漂得多远,心却总有一个家,家里总有一个你。
少年时,谁不曾有过梦想,谁没有预测过无数的可能,然而生命,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最简单的可能性,就是错过,就是不可能。
其实人与人的距离,不在山高水远,不在贫富贵贱,而在心底。
若你愿意,永生都在心底陪着你。
如果这是宿命,就让我们在时间的暗河里慢慢沉默,慢慢忘记。
望着那心底里惦记过无数次的身影渐渐走上河堤,走向自己,心中那呼唤了无数次此刻却张不开口的名字,渐渐滑入唇边。
“坤儿。是我。”
“我已猜到了。秀姑决不会约我此刻在这里相见。”
二人一时间万语千言,竟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坤娘方指着身边一块石头说道“坐下歇息一会吧。说说你的故事。”
世衡听话地坐下“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那逢年过节的礼物是你送的吧?“
”嗯。“
“别人怎知我喜欢吃的点心是山楂糕和枣糕?就连我哥嫂也不知道。”
“我知道。”
“别人怎知我爱吃的苹果不是脆的是面的?除了你,连云铮都不留意这些。”
“嗯,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从来不吃各种猪下水,鸡杂碎,只吃瘦肉和鸡脯子肉。“
“如今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大肥肉我也吃。”
“那个木雕小人你还留着吗?”
“一直在娘家放着,我没有动过。直到大哥说在刑场上见到另一个。”
“我做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世衡,你和我,今生无缘,你要好好对秀姑,她是个好媳妇。”
“我知道。她也不容易,这些年照顾老的小的,我也不在家。我这么一走,别的也没什么,就是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现在肩能扛,手能提,啥活都会干。我还在小屋里建了一个小粮仓,把多余吃不完的粮食都存上,万一再有灾荒也不怕!“
一提起干活,坤娘突然两眼放光,眉飞色舞。
世衡望着这个被生活给锤炼得如此坚强的女人,心中不禁拥起一股敬佩之情。
”看来什么事情也打不倒你,你可真是好样的。“
“那当然!说说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大事吧?”
“我干了什么大事倒也谈不上,但是小事倒是一大堆,要是这样说起来,咱俩坐这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坤儿,咱俩多少年都没有这样说过话了,我真高兴。”
不知怎么,世衡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坤娘抱住膝盖,叹息了一声”以后也不会再有啦!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若有机会,我还回来看你。你不要赶我走就好。“
”你还给我带好吃的?“
”给你带好吃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离开了巩县,胡世衡就改了名字,叫胡尚奎。
一家子直奔广东佛山,就在佛山租了个院子安了家,把父母安葬了,在家教授两个孩子武艺功课,倒也静心。
却说坤娘自那晚与世衡相见以后,心中颇不能平静。
想不到世衡真地还活着,想不到此生还能相见,想不到那些粮食点心确实是他送的,想不到他离开此地,再也不回来了。
就当他是个梦吧,梦醒后还不是要过日子。
这年的中秋节,就是约定好的少捷娶亲的日子,还没到六月,坤娘就开始忙活了。
先是请工匠将少捷的屋子里外里粉刷了一遍,又给他添置了一些新家具,还把家里的窗户纸都换了新的。
就连各屋的风门都重新刷了漆,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家里所有人都做了新衣,预备着正日子的时候穿,聘礼和喜宴的一切都在紧张而忙碌地准备着。
请了几位儿女双全的李家媳妇们来给少捷做新被子,这被子要求要用红色缝,并且线要预备得长长的,中间不能打疙瘩。四个被子角都塞进去有棉花籽,意味着多籽多福。
第一次做婆婆,坤娘在心里把自己的个性脾气都盘算了一遍,以免出岔子。
做被子的时候,这些身为婆婆的给坤娘出了好些点子,什么进门立规矩啦,板起脸来教训媳妇啦,以后把活都交给媳妇干啦等等,坤娘都不置可否,笑笑答应。
她心里可不愿意给儿媳穿小鞋,这些年她虽没有亲婆婆,可是这后婆婆气死了丈夫,继婆婆害苦了自己,自己若是当了婆婆,可不想再难为媳妇重受这一遍罪。
订亲的时候她已见过无双一面,当时无双也就是十二岁,个子小小的,脸也小小的,就连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小小的,惹人疼的小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