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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一静,长公主臭了脸色。
她冷笑一声,艳丽的丹寇划过瓷杯口。
“谢小姐果真是吹惯了塞北的风,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殿下息怒,小人也只是随便吟诵了两句罢了。昨日我与太子殿下在府中偶遇,他还夸我这诗意寓不错。”
丝乐早已停歇,厅中唯有一身紫衣亭亭静立。
长公主听到“太子”两个字,脸色就变得尤为难堪,本想治罪的言语顿时咽进了肚里。
而流水席中端的孙清瑶一袭水蓝色的留仙裙,微微转身望向谢瑜,皱起眉来,颇为不认同地指责道
“谢小姐此诗虽然为太子所称道,但是如今既无外敌,在太子的治理下国政又清明,何来‘商女不知亡国恨’一说呢?”
殿中顿时有人附议,
“就是,”
“就是,”
包括不少前来参席的公子哥们都频频点头,他们较于女性更接近政治权力中心,但是很明显这还只是一群纸上谈兵的毛孩子。
谢瑜就知道孙清瑶会这么说。
于是她慢慢悠悠地说道“非也,非也。”
“本人文学浅薄,才学粗鄙,吟唱此诗时只是觉得好听罢了,孙小姐作为京城第一才女,应当是不会笑话我的。”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孙清瑶觉得自己打在了棉花团上,不痛不痒,反倒自己气个够呛。
她一开始只想表现一番,谁料谢瑜轻轻就将此事揭过去了。
最终,孙清瑶抿着唇在长公主的示意下坐会原位。
“既是如此,大家便继续吧。”
等到丝竹雅乐重新奏起,气氛慢慢好转。
盛乐长公主将手中的帕子紧紧搅在一起,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谢小姐,有时间,代我向太子问个好,”
自从皇兄昏迷后,整个启朝就变成了太子的天下,今日谢瑜吟的这几首诗,莫不是太子借谢瑜之口敲打她,让她日后作风节俭一些?
谢瑜略一颔首,“小人定会带到。”
效果已经达到,谢瑜便提前告退了。
等七拐八拐出了长公主府,谢瑜当即就瘫在了马车上。
“主儿,您吟那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谢如意和谢阿宝早就听见大厅里的动静了,只是现在已经被谢瑜的操作整蒙了。
谢瑜抬眸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嗐,其实都是我瞎说的,太子可没跟我偶遇过,只不过是为了糊弄长公主那群人,太子爷本就对世家大族有敲打之意,我今天扫了他们的兴,这番言语马上就会被这群公子哥们儿带回家中,起到震慑朝臣的作用,就可以了”
其实就是为了敲打世家贵族。
而谢瑜吟诵的“商女不知亡国恨”其实是有私心所在,凭什么无数将士戍守边关,这群人却在这边丝竹雅乐,好不快活?
每年谢家军为了抵御胡人的侵略,总会有伤亡,此时见识到京城众人的糜烂奢华,她心里着实不太痛快。
许多年来,她行走江湖,有至邪至恶,至忠至义之辈,但皆是有行事章法,规矩从容,进退有度之人,懂得有恩必报。
以命相护,以命相守,许多将士就算能在死人堆中夺取功名,成就富贵,可那也是有本事的人,像如今这些士族子弟,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成日醉生梦死,却能腆着个脸坐在富贵堆上,满口空谈仁义道德,心中却无丝毫仁义道德。
如今世家之中有真才实学之人少之又少,玉公子奚丘勉强算一个,阶级分层致使寒门入仕者少之又少。
今日看到“京城第一才女——孙清瑶”的“傲人”表现后,谢瑜对这群人简直嗤之以鼻。
一个初具规模的想法霎时充斥着谢瑜的想法,女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在昏暗的车厢里闪起点点寒芒。
一路行至太子府,祁良夜已经听见了今天的风声。
彼时男人一身白衣站在案几前,写写画画,听了霍世君的奏报手下一顿。
收起笔,他微微挽起袖子,
“叫她过来吧。”
祁良夜面上神色淡漠,分不清心情是好是坏。
霍世君连忙退出去,急匆匆地去截谢瑜。
等看到谢瑜时,眼睛不自觉就往她腰身处瞄,女人微微挑眉,将披风扔给谢阿宝,
“你二人先回。”
进了府后,白狐面具就被摘了下去,两人看好戏似的瞅了霍世君一眼。
下一秒,一声惨叫骤然传来。
穿着黑色袍子的儒士正铁青着面色,两只手抱着一只脚不断地倒吸着气。
“好看还不让瞅了!”
他嘟囔道,
“再瞅就把你眼睛戳瞎了。”
谢瑜戏谑道,双指怼开霍世君,径直往正院走了。
霍世君一边跳着脚回身,一边看着那道紫色的倩影,心里却想
太子爷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女人今天穿的也太扎眼了!
驾轻就熟地来到正院,太子爷的支摘窗又支了起来。
‘他竟然这么喜欢开这扇窗子,’
每次她来无论刮风下雨,这扇窗子都是支起来的,记得有一天小雨直接顺着窗檐流了下来。
那时候祁良夜好像是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在窗前摆弄着一盆绿植,见她来了才慢慢回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