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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申又看了会雨景,见小荷不住的抬眼看天色,索性也就与小荷下楼准备回家了,到得一楼时,便听到一旁酒楼柜台处,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转头看去。
只见酒楼深漆椴木的柜台前,一名穿着破旧儒服的中年人,正拿着一副字画,朝着店小二大声的嚷嚷着什么,旁边还有几名客人正在抱臂环胸,一副八卦模样,偷眼抬头的看热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不屑笑容。
由于楼梯离柜台不远,出门总需要路过那边,所以刘申与小荷也就走了过去,离得近了,声音便也听的越发真切。
“什么?不……呃……收,你这小子……是不是狗眼……呃……看人低?”
“客官啊,真是抱歉,小店不是当铺,也不是柜坊,没有师傅能兑价啊,要不您去附近的当铺换了钱,再来小店这换酒如何?”
“不……呃……行!要不是外面下雨,你以为老子会在你这换酒……老子这画,乃是名作!赶紧……呃……拿酒来!”
儒生一拍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对面的店小二连忙不停摇头,着急的都快哭了,这时,后堂的掌柜慢悠悠掀帘出来,看了看情况,发出冷笑,说道
“穷书生,谁知道你这画是真是假?本店的酒,可是只能用钱来换的,概不赊账,你要是有钱就换,没钱赶紧滚!这里可不是你闹事的地方。”
他转头问店小二道“这种人怎么跑进来了!”
店小二急忙吭吭哧哧的说道“掌柜,我、我真的拦了,可不知道怎么,我还拉住他了,可手一滑,他就进来了,许是……许是下雨天湿了衣服,打滑了手,没拉住他,我……”
掌柜的冷哼一声,看着儒生说道“外地来的吧!落第举子,穷酸书生,如今这大唐别的没有,就是这种满地避难的软骨头太多,真是讨厌!”
这句话说完,刚巧刘申走到了这边,同样穿着的也是书生服,这话让他脚步微微一顿,面色一僵……
掌柜是玲珑八面的人,看到刘申顿足,如何还意识不到自己的言语误会,暗骂一句晦气后,同样面色一僵……
不过他反应也快,连忙对刘申抱拳作揖,脸上浮现焦急的神色,声音恳切的道
“抱歉!刘公子,我说的可不是您,而是这个外地来的家伙,您可千万别误会啊!真是多有冒犯了……”
刘申摆了摆手,他与几个公子,之前长期在这里聚会,掌柜的自然认识他,不过现在的刘公子可不认识什么掌柜的了。
却也没说什么,他看了看那个闹事的穷书生,感觉这厮应该也没听到掌柜的在说些什么吧,因为这人已经面色酡红,醉态可掬了。
刘申见此,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戒酒吧……”
此刻那穷书生脚步发软,斜靠在柜台上,一只手高高提起红漆葫芦,仰头,往嘴里灌下黄酒。
雨水“哗啦啦、哗啦啦”的下着,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刘申缎子面、丝绸质的洁白衣衫,一尘不染,与儒生那破破烂烂的服装,形成鲜明对比。
儒生穿着草鞋,本应该是白色的儒袍,如今已是灰中发黑,泛着油光,面相上约莫三十几岁的样子,留着擀毡长须,头发蓬乱,用一只木簪简单别着。
这种书生,最近其实倒也挺多的,大都是些外地的来客,可能是中原的确没了生路,大批的难民开始北迁或南移了吧。
书生举子当然也分很多种,本地的、外地的、有潜力的、久考不中的、年轻的、年老的,待遇当然也不相同,眼前这位不用说,大抵是那种不被大家尊重的了。
这人拿着幅短的字画,从几人言语中,刘申也能猜出个所以然,不外乎就是这书生要卖字画换酒,可酒楼不肯,事情倒也简单,两方人各有各的理由说辞,至于谁对谁错,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都懒得理会。
古时的排外情节都比较高,帮亲不帮理,对外地人大多都不够友善,刘申自然没兴趣发什么善心,惹别人不快。
退一步讲,看书生的穿着,衣衫褴褛,很难不让人去怀疑,这种人,拿出的字画能值几个钱?会不会是诈骗或仙人跳之类的。
一众八卦的旁观者也大抵都是如此想法,其中更有甚者,已经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什么土匪强盗的身份,会不会是路上偶然杀了一名书生,换的其衣衫服装,出来招摇撞骗的?
毕竟书生举子,哪怕再怎么考不上功名,能混到这种地步的,就算是逃难,怕也没有吧,谁人不注意点外貌礼仪和穿装呢?
刘申这边,已拔腿就走,可转头时,忽然看到桌上那不大的字画,那是一幅类似于《侠客行》的泼墨画,上面一名黑白墨迹的侠客,手持利剑,行于山水之间,侠客那种勇往直前的犀利意境,从画作间喷涌而出,朴面而来!
让他一见之下,有些震惊不已,遂停住脚步,被吸引的反而走进向前,再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