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感觉手又被扯了扯,她的脑袋也随之压得更低了。</p>
他喉结滚动,迈步进屋,脚一勾,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警报声顿停。</p>
盛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没看他,转身就往屋里走,不自在地交代:“那个,你先洗漱吧,不早了。”</p>
张澍这时候自然不会问什么,脏东西在哪。</p>
事实上,他刚刚已经快睡着了,忽然接到电话,她不说话,他心慌,接着又看到穿着一身浴袍的她,他这会儿少见的有点懵,像在梦里。</p>
于是他也没多话,换了拖鞋,脱外套,准备洗个澡冷静冷静。可是刚进浴室,整个人又懵了懵。</p>
浴室晾衣线上挂着的那是什么?</p>
“盛夏。”他声音有点哑。</p>
盛夏走近,站在门外:“嗯?”</p>
张澍把洗手间门打开,脸色黑沉,“你东西。”</p>
盛夏抬眼,稍微降温的脸又烧了起来。</p>
她的内裤!</p>
虽然是黑色纯棉的,看起来没有任何暗示意味,但还是……</p>
老天,救命。</p>
“喔,我拿走,你洗就行。”她故作镇定,快步进去把衣架也一把带走,一把给他关上了门。</p>
氤氲雾气中,张澍单手握拳抵着墙面,低着头任水流冲刷头顶,再流过结实的臂膀,暖烘烘的,不知道谁说过,水是女人的手。</p>
他从前不懂这感觉,因为从小就习惯洗冷水澡,无论春夏秋冬,受伤后才被要求洗热水澡,但他也从未产生过类似想法,今天见了鬼了。</p>
他觉得不对,她的手,比水还软。</p>
他忽然笑一声,撩开垂顺在额头的发,猛地双手搓脸。</p>
靠!</p>
真的要命。</p>
盛夏裹着厚重又潮湿的浴袍钻进被子里,手机页面从宿舍群切到和辛筱禾陶之芝的小群,又切回宿舍群,这夜深人静的,她到底该怎么办,找谁?</p>
怎么觉得谁也救不了她?</p>
心底的小人又开始打架,她到底是现在装睡,还是等会他出来冷静地跟他说,只有一张床你睡地板?然后他不同意,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被褥,她再半推半就让他睡另一半床?</p>
呜呜,救命。</p>
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结论,浴室门已经被打开了,雾气破门而出,盛夏下意识把手机丢一边,立即闭眼。</p>
呜呜,后面的方案太需要稳定输出了,她不行。</p>
她头顶罩上阴影,热气扑面,盛夏紧张得被子下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p>
他在看她吗?他会做点什么?</p>
可是过了许久他仍旧没有什么动作,久到她眼皮都有点撑不住的时候,炙热的气息远离,大灯忽然被关上了,随后右边的床微微塌陷。</p>
是他上了床。</p>
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p>
盛夏眼皮轻颤,稍稍抬起,小心翼翼想看看他睡没睡,猝不及防对上他黑亮的眸,她猛地又闭上眼睛!</p>
他怎么是朝着她这边睡的!</p>
他怎么也睁眼!</p>
他没看见!</p>
屋里只亮着一盏地灯,他一定没看见!</p>
盛夏心跳砰砰,感觉快要冲出嗓子眼了。</p>
他还是没什么动作。</p>
是没看见吧?</p>
好奇害死猫,她又缓缓睁眼,这回还没等完全看清楚面前的情况,他的气息忽然袭来!</p>
盛夏的腰被一股力道拖拽,她撞上一堵结实但不膈人的“墙”,随后下巴被捏起,猛烈的吻侵袭上来。</p>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习惯性地沉浸在亲吻里。</p>
唇被细细密密吮吸,又急又重,只一瞬,他舌头钻进来,口腔被肆无忌惮扫荡,舌头也无处可躲,被疯狂搅动纠缠。</p>
口腔、鼻息、呼吸道、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味道……</p>
他们有过无数的吻,没有哪次像这次一般。</p>
身下是床,身上是他炙热的胸膛,暧昧得让人心尖直颤。</p>
他像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p>
啄吻、吮吸、啃噬的力道每一下都落处有痕,揽着她腰的手力道也大的惊人,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盛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澍,像一只牢笼里的困兽。</p>
她几乎喘不过气,舌根被狠狠吮吸,疼得发麻,盛夏“唔——”地嘤咛出声。</p>
下一秒,被子被猛地掀开,她的浴袍带子也不知所踪,凉意让她一阵瑟缩……他悄悄覆上来,停顿好一会儿。</p>
盛夏猛地睁开眼!</p>
“唔,阿澍——”她伸手,转瞬手被他反手控制在头顶,他的手是火信子。</p>
“嗯——”她上半身完全被控制,只能扭动着下半身。</p>
身体好奇怪,盛夏想不明白,所以她总要做点什么来缓解。</p>
张澍的唇终于离开她,他单手撑起自己,痴痴地盯着她看。</p>
他眼眶有些发红,整个人也热得不像话。</p>
盛夏的瞳眸从迷蒙到惊赧,但里边并没看到抗拒。</p>
转瞬,他的唇又压下,轻轻含着她的下唇,轻柔得像是同云朵亲吻。</p>
风过山岗幽谷,火信子在原野滋滋作响。</p>
“阿澍——”她无力地叫着他。</p>
“嗯……”他含糊地应。</p>
“阿澍,唔……”</p>
“乖,别叫我。”</p>
张澍听不得这叫法,停下亲吻,抬手拉过被子一把盖住她,然后整个人隔着被子倒在她身上,埋头在她颈窝调整呼吸。</p>
盛夏呆呆看着天花板,大口喘气。</p>
好重。</p>
良久,两人气息趋于平稳,张澍抬手找她的脑袋,毛茸茸乱糟糟。</p>
他仍是埋头在她颈窝,一动不愿动的样子,只是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脑袋。</p>
“好了,好了,别害怕,别害怕……”他轻声安抚。</p>
即使他今晚是好不了了。</p>
过了会儿,他才撑起自己,居高临下看着她。</p>
她看见他眼皮微掀,露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盛夏怔住,他的眼睛,刚才进房间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p>
他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手臂圈着她的脑袋,手指摩挲过她的眼睛、眉毛、额发……</p>
他嘴唇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觉吗?”</p>
盛夏拉过被子盖住眼睛,在被子下点头:“嗯、嗯!”</p>
一个单音节词声音都哑得不像话。</p>
张澍一个翻身倒回自己枕头上,手垫着脑袋偏向她。</p>
盛夏觉得憋气,但实在不知道岸上什么情况,不敢再轻易冒头。</p>
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被子被一只瘦长的手拽了拽,露出她的鼻子,“穿浴袍睡,要长湿疹,我保证不碰你,脱掉睡。”</p>
盛夏一动不动。</p>
她从来不裸睡,更不要说身边躺着个人了。</p>
张澍以为她只是单纯害羞,继续火上浇油:“反正也脱得差不多了。”</p>
盛夏感觉脑子都要炸开了!</p>
他能不能闭嘴啊!</p>
本来有那么一点动摇的盛夏这会儿叛逆劲上来了,就是不动。</p>
忽然听他笑着叹气,她没看见他的表情,但就是知道他在笑,嘲笑!</p>
烦人!</p>
然后刚才说过不会碰她的人又一把将她圈住了,盛夏下意识叫了声。</p>
”啊——”,她被圈着腰掰着侧过身,身下的浴袍被抽走,他手臂遒劲有力,一把就把浴袍扔到椅子上,然后松手,她重新落回原处。</p>
在这过程中,被子始终遮挡着她的前半身,但刚才侧身的时候,后背、后腿完全暴露。</p>
他抽浴袍的时候,看到了吗?</p>
到底有没有!</p>
啊啊啊!</p>
“睡觉。”他这回没有再侧向她,规规矩矩闭上眼睛平躺。</p>
反而是盛夏,因为刚才他的动作,现在她整个人是半侧身的状态。</p>
房间里陷入静谧。</p>
盛夏闭上眼,睡意全无。</p>
这要怎么睡?</p>
她脑子里全是刚才发生的事,还是第三视角,好似摄影作品回放一般。</p>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硬朗的脊背线条。</p>
阿啊阿!</p>
学数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空间感!</p>
越想人越不对劲。</p>
她要热死了!</p>
他现在睡在她边上,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共享一床被子,中间被子塌下去,像一条三八线,阻隔了彼此被子下的空气。</p>
否则他一定能知道,她现在有多热。</p>
他呢,他热不热?</p>
这么想着,盛夏身体比脑子快,脚已经小心地往那边探,可刚跨过“三八线”,脚尖就撞到了他的腿。</p>
盛夏整个人僵住。</p>
张澍果然扭头,头发摩擦枕头发出的声音嗖嗖的,听在盛夏耳朵里跟索命似的。</p>
“你是不是不想睡?”他声音也哑得不像话。</p>
盛夏猛摇头,连眼睛都没睁开。</p>
又是嗖嗖一声,应该是他又扭头回去了。</p>
盛夏这才缓缓睁眼,没想到他忽然又转过头,她在四目相对之前极速闭上眼。</p>
这回,就是打雷下冰雹她都绝对不会再睁眼了!</p>
张澍鼻息里嗤出一声笑,听着无奈至极。</p>
盛夏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大概是太累太困了。</p>
张澍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终究克制住了扭头看她的冲动,怕一点点动静就吵醒她,于是只能睁着眼,等待燥热又兴奋的身体平复下去。</p>
软绵绵。</p>
这个词不准确。</p>
软是真的,但是一点也不绵,发生形变的弹性系数估计要大于1m帕斯卡。</p>
纯脂肪物体,是这样的?</p>
就像托着一袋热乎乎的水团子,戳不破,揉不散,袋口的结扣还时不时摩挲他的手心……</p>
忘却所有不过是瞬间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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