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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北口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有近似于蜀道一线天的关卡。
但此番卢俊义率军把守的,却是一片不算广阔,也不狭窄的丘陵状战场。
地势平坦,伏兵难藏,一处显然易见,难用诡计的地形。
当斥候将这个消息带回去,上到金主完颜阿骨打,下到部落统领,都很清楚,这就是明明摆摆的邀战。
生怕你害怕,特意选在此处,有种别来!
金军喧嚣着,第一时间赶到。
空旷的土地上,两支军队再度对峙。
依旧是冰与火的较量,冷静与狂热的抗衡。
金军士兵就象是一头头喘着粗气的狼,用仇恨贪婪的目光凝视过来,口中发出低哑的撕吼,仿佛在用意志克服着自己,不立刻冲出屠杀对手。
燕军士兵眼神同样带着仇恨,气势肃然,令行禁止,面对这群随时觊觎中原财富的恶狼,似一头等待猎物上门的猛虎,伺机而动。
只是相比起士兵的气质,卢俊义一拍胯下玉里青,排众而出,朝着这里宣战时,又让人感到一股威风凛凛的盖世豪情扑面而来:“大燕左都督卢俊义在此,谁敢来战!!”
金军坐镇中央的是完颜斡带,这位皇太弟凝视着卢俊义,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不久前自己和大兄的争执:
“古北口城墙高耸,防线坚固,燕军不据守在长城内,反倒直面我大军邀战?陛下,此等挑衅必然有诈!”
“陛下,我军已非昔日可比,器械精良,箭矢充足,燕军虽强,仓促之间必然调集不了多少兵员,如何敌得过十万大军?那卢俊义此来,恐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当速速灭之!”
完颜氏六兄弟,此次来了一半。
老四完颜吴乞买被定为储君,临行之际完颜阿骨打就备好诏书,一旦发生不测,这位弟弟立刻登基,成为第二代金国君主。
老五完颜杲在弄死了宋辽两位君王后,一直卧榻在床,老六完颜斡赛则死在了平壤,被李师师带着武松、燕青、扈三娘一起潜入刺杀。
所以此番跟来的,只剩下老大完颜乌雅束和老三完颜斡带。
作为长兄,完颜乌雅束一向老成持重,这是优点也是缺陷,正是太稳了,没有那股血气冲劲,才会退位让贤,将大酋长之位让给完颜阿骨打,此次他显然不同意擅动。
而老三完颜斡带一手操练金军,对于如今的金人战力还是很清楚的,更遗憾于自从燕人重修长城后,多少塞外之民被其阻隔,不得自由,对方主动出来,自然没有不吞下的道理。
完颜阿骨打最终的决定是:“燕君出兵,向来谋定而后动,看似大胆,实则谨慎,想要赢过此人,绝不能顺着对方的布置来。”
“此战我军必须多路出击,分而诱之,让古北口这段长城处处受敌,让敌人疲于奔命,只要撕开长城的防线,燕军士气必丧,到那个时候,才是擒皇的机会!”
“三弟,你此行务必谨记,不败就是胜!”
“不败就是胜么?”
完颜斡带不喜欢这个目标,但他信服完颜阿骨打的判断,会严格执行。
“末将愿出战!”“俺定将这个嚣张的南朝人刺于马下!”
“我军到来,就是要败燕人,受个挑衅就出战,何等不智,统统归位!”
“是……”
面对卢俊义的挑衅,他压下了军中勇武之士的请命,卢俊义见金军这边无人肯应,冷笑一声:“索指挥,看你的了!”
很快一支千人队伍列阵而出,来到战场中央,为首的是一位同样高大威武,威风赫赫的将领,正是索超:“北平军指挥使索超在此,金贼当真是无胆鼠辈,没有敢应战之人?”
身为一军指挥使,阵前斗将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历史上元末明初时此风比较盛行,但沙场阵战里,先做小规模战斗,观察敌人动向,视其必要决定是否增加兵力投入,就是一种正常的较量了。
完颜斡带眉头一动,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应:“传令各谋克,没有中军指令,不得迎战,让燕人叫战,他们越是急切,我们越是安定,打猎时的耐心都忘了么?”
“金人如今武器精良,甲胄齐备,反倒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么?但你们传令还是用土法,如何能与我军的阵法变化匹敌?”
金军整体岿然不动,十数匹快马在各方军阵中穿插,将完颜斡带的命令传达给谋克,而燕军中军架起的高台上,朱武冷笑一声,亲自挥舞旗号,鼓声隆隆而动。
一支军队一旦人数上万,阵形有时候延展数里,传令的速度与执行的效果,往往决定了战术的效果。
传令迟缓,执行出错,再出色的作战计划,都只是纸上谈兵。
比如原著里征辽国时,朱武和卢俊义一路,就摆出了“鲲化为鹏阵”,名字听上去高大上,其实就是示敌以弱的战术,看似松松垮垮的小“鲲”阵,一旦敌人来攻,就能变化为大“鹏”阵。
然而到了实际操作中,由于变化不及时,卢俊义所率的宋军反倒被辽军打散,小鲲子一直就是小鲲子,根本化不了鹏。
这就是执行环节的薄弱,导致出色的作战计划胎死腹中,阵法更是如此,若无法操练纯熟,还不如用朴素的阵形,花里胡哨的反倒容易暴露出破绽,为敌所趁。
现在燕军有效弥补了这点。
作为古代很奢侈的职士兵,脱离生产的他们身心投入到操练中,整日学习的就是器械的使用、阵形的走位、彼此的配合与号令的贯彻。
所以两国都是百战之士,都是经历过血战洗礼的精锐,也都军械齐备,甲胄箭矢样样不缺,差距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