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打包票,他两辈子加起来,就是对着陛下都没这样老实本分!
没办法,谁叫他眼巴巴惦记人家女儿。
受点罪都是应该的。
还是雾凇院的书房,门一关上,长公主冷声道“是要我逼你呢,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了。”
谢策知道长公主的性格脾气,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瞒着她。
更何况,就算他做得再隐秘,也不一定能瞒得了。
倒不如坦诚交代,还能博得几分好感。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阿宁”,打好腹稿,低声道“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姑母可能不信,但我所说,句句都是真话。”
长公主眯起眼,轻蔑的眼神落在谢策身上,好似在说,我看你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但很快,随着谢策开口的第一句话,长公主脸色大变,目光骇然几乎要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谢策声音低沉,眉眼俱是沉淀之后的冷肃,这副模样的谢策,别说和之前相提并论,就是再修炼个十年八载也做不到。
长公主心里已经信了五分。
谢策低声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可姑母,我已经看着表姐死了一次,重来一次,我就算得罪所有人,也要让表姐好好的。”
长公主没忍住道“你以为你就以前没把人都得罪死了?”
这就有些打脸了。
谢策讪讪一笑,逞强道“以前是年纪轻,不懂事嘛。”
长公主摆摆手,“你接着说下去,说的详细一些,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既然都做好决定了,说肯定是要说的,只是说多少、藏多少,就是谢策的事儿了。
他又不傻,所有老底都揭出来。
长公主神情越发凝重,尤其听到后面,她几乎怒火攻心,狠狠地踢翻了整张书桌!
“他们、他们竟然敢!”她咬牙切齿,恨不能在柳姨娘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上辈子的秦清被韩云韵推入池子中后,因耽搁时间太久,寒气入侵,使身子亏损越发严重,几乎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全靠着参汤吊命。长公主狠狠罚了韩云韵一通,反倒使韩云韵更加憎恨秦清。
后来,也是这个时候,长公主急忙忙离开盛京,在边境受伤,又挂心着长女身子,伤还没好就连夜奔波赶回来,后面在韩亭柳姨娘的照料下伤口变黑,需要刮肉疗伤。韩亭死活不肯同意,只说汤汤水水也有效果。
就这样熬了一两年,在韩亭的催促下,长子秦衡为母外出寻药,却在半路马匹暴躁失控被甩了下去,双腿被踩断,从此残废度日。长公主深受打击,彻底一病不起。再之后,次子秦湛因不小心听到韩亭和柳姨娘之间的谈话,被柳姨娘用下作手段害的身败名裂,长公主得知后呕血不止,昏迷数日。
后来据太医所说,也有从前生子所落下的病根缘故,所以长公主才会急病去了。
长公主府就这样只剩下两个女儿,让人震惊且意外。
彼时六月中,最热的时候,韩亭等人生怕放久了尸体容易腐烂,长公主的亲信甚至还没赶来上香,就被韩亭匆匆忙忙入棺下葬。
谁能想到,在长公主葬礼上哭的快背过气去的驸马,会是长公主之死和害了两个儿子的罪魁祸首?
谁都没有怀疑。
长公主死后,两个兄长也一一跟着去了。
临近年关,病重的秦清被韩亭嫁给了三皇子,为了她的身子着想,大婚没怎么操办,一顶小轿子就这样抬进了皇子府邸。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彻底成了韩亭柳姨娘的天下。
半月后,秦清冻死在了三皇子的后院。
她去时,刚满十六岁。那一日,本该有风光无限的及笄礼,本该有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齐坐一堂为她送上祝福,本该有令人崇敬的美好未来。
可最后却是她穿着皇子府下人都不要的旧衣裳,冻的全身发紫,她撑着一口气从木板上爬起来,想去找她的阿爹、妹妹,可没走几步,就倒在了雪地里。
谢策甚至都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每每想到,谢策就控制不住想要杀人!暴戾的情绪充斥脑海,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了。
他红着眼看着长公主,听到最后,她已经满脸泪痕。
“从慎、从嘉,还有阿宁,我的阿宁”长公主轻声道,如果按照这个事情走向,没有谢策的干预,恐怕她又将重蹈覆辙。
她一生骄傲且自负,倘若知道韩亭和柳姨娘早就相识,她绝不会也不屑和这样的男人共结连理!
若不是他,她的四个孩子,又怎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谢策看着隐隐在奔溃边缘的长公主,一颗心定了大半。
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道自己做了梦,梦见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秦清等人最后的惨状,其他一概不知。
只要长公主信了七七八八,自会去查!
比如,韩亭和柳姨娘何时相识,又是如何暗度陈仓,巧妙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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