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月朗星稀,微风搅着周围清薄空气,淡淡扰了赤凉川的清梦。
躺在床上睡不着。
赤凉川索性起身捞过放在床尾脚凳上的长睡袍,披在身上出了卧室。
实木楼梯由上至下,他绕过正厅在厨房喝了杯清水,拉开通向后面游泳池的透明玻璃门,走了出去,
发现弟弟赤凉森盖着深灰色的厚实大浴巾睡在躺椅上。
赤凉川长指解开睡袍带子,脱掉扔去旁边,
修长身姿一头扎进清澈泳池。
淡白的月光投在泳池漾开的深刻水纹里,远远的、缓慢的,延伸向四周。
赤凉川也不知游了多久,
他回到水面时,看见赤凉森已经睡醒,盘腿坐在池边,手里抓着毛巾递向他。
赤凉川双臂撑向池边出了水面,接过毛巾披在身上,说,“睡不着?让人给你热杯鲜牛奶?”
墨青别墅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结婚礼物,拥有着母亲对这段感情的全部美好希冀,
但是谁会知道,
这里却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恶梦的开始。
赤凉森自小就不喜欢这里,晚晚不停的啼哭不止,别人只以为赤凉这有这位小少爷娇气不好哄。
只有赤凉川感同身受,那种濒临死亡的无助和恐惧感,对一个孩子来讲,
是多么的铭心刻骨。
长大些时,他每晚陪着弟妹入睡,竭尽所能保护他们。
那时候的他,心中有多想保护他们,就有多想让唐真纪……
去死!
两兄弟并肩平躺着,目光延至黑蓝天际。
赤凉川将浴巾盖在身前,双手枕在颈后,淡然阖起眼眸。
刚刚热杯牛奶助眠的提议被忽略放至脑后,赤凉森知道他哥此时睡不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
“哥,还在想着唐沅?”他提问,却语气笃定万分。
见赤凉川沉默不语,鼻息均匀躺在旁边,他接着问,“那弥天草你到底娶不娶?”
赤凉川,“……”
“听说,她刚和柏原崇订了婚。”
丫头有婚约?
赤凉川眼皮浅浅掀了掀,说,“接着说。”
“听说柏家上个月刚去跟弥家提了这个意思,弥天草她爸她妈似乎也挺满意的。
不过还没订准日子,没对外公布订婚消息,所以老头子也不知道。”
赤凉川坐起身,大手抓着浴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想什么呢!老头子什么时候打过没准备的仗。”
他的婚姻从来都是赤凉家利益的一部分,赤凉川从来没奢望过那些不切实际的心灵契合,
就像父亲与唐真纪,虽不喜欢但从来仍是在人前摆出百般恩爱,万般的举案齐眉。
所以呀,就算这次老头子误会他喜欢弥天草,
甚至喜欢到为了救她不惜动用了七海北原家的力量,
也断然不可能随便凭着赤凉川的个人喜好,
就允许他娶个弥天草进赤凉家,坐实赤凉少夫人的位置。
比如……
像唐沅……
初夏的朗朗深夜,气温显得清冷。
深灰色浴巾被拿离放至身侧,赤凉川宽实胸口平稳起伏,发间残留的水珠顺着他整齐发角滑落肩甲,他眸间添了些许冷冽,看向他弟,
“老头儿宝刀未入鞘!外面的事情吩咐他们收敛些。”他语调停了停,接着说,“至于弥家那丫头,娶了再说。”
现在回过头认真想想,难怪事情间隔了差不多十年,赤凉川才查到当年救他的人是弥天草,
起初他没在意,只是以为或许当年弥天草年纪小,又没有刻意留下什么有效的线索,
手下的人查不到也理所当然。
此刻思忖起来,怕不是自己大意了!
如果弥天草不是拥有什么与生俱来的隐身术,那……
恐怕就是这些年有人,在幕后将她保护得太过好。
赤凉川站起身披了睡袍往屋里走,心情极好。
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让他对整件事情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明天……
可以精神饱满的去接弥家小丫头出院回弥家!
……
而此时此刻,正准备进入梦乡的弥小爷,卷发凌乱披散,
被突如其来,毫没有来由的喷嚏扰得极其暴躁,
“是谁?谁在骂我!”
她姐弥金里,拿着摇控对向空调指尖轻按,将室内温度调高,“我说小祖宗,叫你下午别出去吧!”她又把窗口仔细检查一遍,扰了扰窗帘,还是不放心,拿起手机拨给冬阳,
“不行,我还是让你姐夫过来给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