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穗穗还没来得及开心,副厂长却补充道:“但价钱肯定不能按之前的,毕竟卖给你,厂里工人的福利就少了。而且之前卖的价钱也太低了,厂里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项穗穗见他说的理直气壮,实际就是在坐地起价。说什么卖出去就相应地减少了工人福利,之前她打听过,工人根本没几个会买这种残次品布料。至于成本,堆积在厂里最后还是要处理掉。
可现在她确实需要布料,只能向副厂长打听新的价格。
但副厂长新提出的价钱足足比之前高了一倍,比供销社卖的也便宜不了多少。
“供销社哪来的这么多布料,你要这么一批布料,还是得上咱们厂子找。”
见项穗穗拒绝,并且起身要走,身后的副厂长语气悠悠道。
项穗穗虽然脚下微顿,但最终还是没买,她决定去邻县看看。
纺织厂门口,人群流散开来,孔春波眼尖,立即看见了他要找的张婶子。
张婶子接过东西,问清楚他多久来的,嘴里直埋怨:“你不是来过吗?传个话我不就出来了,还傻站在门外等。”
孔春波只是笑,也不回答张婶子的话。
“张婶,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项麦子的,她也在你们纺织厂上班。”
张婶子觉得有印象,转身看着人群,指着不远处告诉孔春波,那个短发的就是项麦子。
项麦子之前还在庆幸,王光明应该是死心了。没想到刚出厂门就又撞见了,她心里后悔,刚才就应该换条路走。
王光明自上次在纺织厂门前昏倒,送去卫生所后检查倒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后一到了冬天,难免会比其他人更怕冷。
这事不仅传的纺织厂都知道,连王光明所在的厂子也知道了,每次见到他都拿出来调侃。
他父母也心疼自己儿子,硬是整天盯着不让他再往纺织厂跑。这些王光明虽然觉得心烦,但都不是他内心痛苦的原因。王光明觉得心痛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一次也没来看过自己,这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因为病过一场,王光明消瘦许多,连脸上的棱角也越发明显。
项麦子怕跟上次一样被人围观,见对方承诺只是说上几句话,便跟着他走到角落。
项麦子抬头看清王光明的穿着,内心才长舒一口气,幸亏他今天的打扮很正常。
“麦子,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项麦子眉眼中流露出厌烦,语气凌厉道:“没有,一点都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王光明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的烦躁,好像是把自己当成是什么脏东西一样,顿时气血上涌,脚步逼近对方。
“你别走那么近!”
王光明耳朵里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拉近两人的距离,用手狠狠地扯住项麦子要打他的手,力气大的让项麦子后悔同意和他私下谈话。
“你放开!”
王光明脸上的表情变得狠戾,他似乎轻声骂了几句。但项麦子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她只觉得脑袋发懵,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旁边不知何时冲出人影,一把扯开了王光明,将他狠狠地甩到一边。
王光明反应过来后,便和那人撕打起来。项麦子看着两人挥舞拳头的动作,却因为过度的惊吓,发不出声音喊叫。
待项麦子回过神时,看到的便是那人将王光明压在地上打,周围也已经聚集满了人群,怕把人打出事了连忙过去拉架。
站起身的王光明嘴角青紫,恶狠狠地看着项麦子。
被众人拉开的孔春波见状:“看什么看!”
人群散去,孔春波捡起刚才扔到旁边的苹果,心里暗暗后悔:他答应好的,现在苹果摔得都不能吃了。
孔春波只能无奈地将苹果递给项麦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话,干巴巴道:“穗穗给你送的苹果。”
项麦子伸手接过,眼睛并不看孔春波,轻声道:“谢谢你。”
项穗穗跑到邻县,找到当地的纺织厂商量。厂长倒是给出了低价格,但他们没那么多多余的布料,只有八十匹。
项穗穗也不在乎是不是一次性买齐,和他们商定好后,便订好时间来取货。
回到项家,项爸在她身边转悠了很久,直到项穗穗开口问。项爸才犹豫地问道:“给麦子送过去没?她说啥话了没有?”
项穗穗心里嘀咕着,孔春波看着是个靠谱的人,应该是已经交给项麦子了。
“我没等到姐,就拜托其他人转交了,肯定送到了。”
见项爸有些垂头丧气,项穗穗出声安慰道:“爸你别着急,姐肯定就是一时闹别扭,等想清楚了,还是会明白就爸你最疼她了。”
听到小闺女的话,项爸心中的阴霾也算消散些,又被项穗穗哄着赶紧去睡觉。
直到半夜项建业才回来,项穗穗正睡得熟,就听见有人拍她的屋门。声音还跟做贼似的,一阵一阵的。
项穗穗披上衣服,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干吗?”
天色太暗,看不清项三哥的神色,只听见他疲倦的声音:“我找到布料了,一百二十匹,比你定的价格还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