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已经没有村民,项穗穗经过别人屋前的时候,只能听见风吹动木门的声音。她一口气跑到河边才停下。
眼前是一米多高的杂草,影影绰绰地遮掩着她的视线。
项穗穗只觉得风刮得她眼睛都痛,她今天听见项妈的小声抱怨,大概是嘀咕如果一开始没做生意,这次项建业也不会被骗,还是被这么难缠的人骗。
她知道项妈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总是随口抱怨后,就抛在脑后,从来没放在心上。但项穗穗觉得委屈,她这些日子忙里忙外,今天跑到县城又跑回来,家里人都没关心过她喝水没有。项家人讨论老吴的事时,似乎也在故意略过她,只将矛头指向项三哥。
项穗穗觉得自己今天不仅被人骗了,还被冷落埋怨了。她那股娇气劲又重新在脑海占据主导,眼睛越发酸涩起来。
一阵微风吹来,面前的杂草随风而动,正好刮到了项穗穗的脸上。原本是轻轻拂动的力度,却让她觉得连杂草都要欺负她,不禁心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谁——”
听见突如其来的凌厉声音,项穗穗的哭声顿时停下,她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却又传来一声。
项穗穗着急地四处张望,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如墨般的天空,不时发出响动的河水流动声,都让她害怕起来。
她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谁知这荒僻的河边却突然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尤为明显。
项穗穗慌不择路地想要跑开,眼看着离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脚下的石块绊住了脚,蓦然摔倒在地。那原本远去的脚步声也越发靠近。
“啊——”
项穗穗察觉到身侧的草丛被扒开,不禁出声大叫起来。
“唔,唔——”
她的嘴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刚开始用力挣扎,便听见耳边传来无奈的声音。
“别喊。”
“是我。”
路晏南刚松开,就看见项穗穗脸上的泪痕。他愣神之际,便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路知青,河边好像有人,刚才还问了好几声‘谁’……”
路晏南不禁眉头拧紧:“是我。”
而且他也没问几声,只是喊了两声。
“啊?”
项穗穗这会儿冷静下来,慢慢回忆着刚才那人的声音,确实和路知青相像,不过更冷冰冰的。
她思绪回转,这才发觉自己在抱着路知青的腰,而且头还枕着对方的胸膛,凉丝丝的,有些奇怪。
项穗穗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的衬衫扣子竟然没有扣完,导致领口处微微敞开着,下面的纽扣也是歪歪扭扭的。
她慌张地赶紧脱离路知青的怀里,把头扭到一边,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涨红的脸蛋。
“臭流氓。”
路晏南不解道:“我?”
“你没穿好衣服了。”
路晏南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起身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把衣服穿整齐。
他也将身子转过去,把扣错的纽扣一枚枚松开,再重新扣好。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路晏南的头发也是带着水汽。趁天气转暖,他才来河边洗澡,毕竟晚上烧热水会闹出太大动静。
原本一切正常,因为这么晚的时辰,也不会有村民在外面闲逛。哪知突然传来呜咽声,他这才稍稍慌神,匆忙之间将衣服换上。
“刚才是你在哭?”
“我,我才没有。是你听错了。”
见项穗穗小脸紧绷,路晏南也不再坚持:“我听错了,你赶快回家。”
“连你也这么凶……”
项穗穗这才记起来自己出来是准备做什么的,不禁又哭了起来。
她这举动让路晏南有些始料不及,因此路知青的反应也有些僵硬。
“你……”
他刚说一个字,项穗穗就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路晏南越听,眉头越皱越紧。
“老吴?”
项穗穗心里一片冷清:路知青都只记得老吴,都没记得她的难受。
路晏南看着项小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脑袋又在想其他事情了,不禁无奈道:“你按约好的时间去,账能要回来。”
项穗穗顿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内心纠结,连连向路知青确认。
“真的吗?”
“嗯——不过,你哥可能要受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