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打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温度合适舒服极了。
路晏南面露无奈地看着默默跟在自己身后,踩影子的项穗穗。
“哎呀,都说了不让你回头了。”
项穗穗发现脚下的影子变了形状,立刻嚷道。
等到她玩够了,两人才重新并肩而行。
项穗穗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狗尾巴草的毛毛,狗尾巴草上的穗子都快被她薅秃了。
“我姐她人找到了,还在认识的女工家里住。爸妈去过一次,二哥去过两次,喊她回家,她都不愿意回来。”
项爸答应给项麦子再想办法,但项麦子这次说什么都不相信了,让项家人不用管她。
“唉……”
项穗穗叹气,又跟路晏南数落项麦子厂里的人有多恶劣,多不是东西,心肠都可坏了,故意折腾项麦子。
手里的狗尾巴草变得光秃秃的,项穗穗又把手伸向自己今早扎好的辫子。
路晏南见状伸手,把辫子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又把项穗穗的双手放好,让她不要再乱揪其他东西了。
“我有办法。”
项穗穗抬头看他:“真的?”
路晏南轻轻点头,他之前做生意时,倒是认识和纺织厂有关系的人,只不过他想的办法并不是让所谓的厂长替项麦子讲好话。那样只会治标不治本,问题的关键在于项穗穗埋怨中早已经忘记的王光明。
如果没有王光明的纠缠,就不会出现关于生活作风的异议。项麦子本身的能力可以胜任工作,其他人即使纠错也只是从外在找原因。假如王光明主动承认是他自己纠缠项麦子,那一切有关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到时也没有理由不让项麦子回去。
至于苦苦纠缠至今还死缠烂打的王光明怎么会主动放弃,路晏南心中自有打算,只是这些就不必告诉项穗穗了。
项穗穗自然相信路晏南的话,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心道:“我的路知青最厉害了。”
我的,路知青。
听见这句话,路晏南觉得耳朵尖隐隐发烫。
村子傍晚时的路,人烟总是稀少。
前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项穗穗和路晏南脚步停下,对方好像也听到了动静,厉声喊道:“谁?”
路晏南并不搭话,那人见没有动静,慢悠悠地钻出了树林,是个男人,身上的背心都因为着急穿反了。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她的脸被长发遮住,躲在男人身后,一副害怕的样子。
男人本以为外头没人,这才放心出来。没想到不仅有人还有两个。他故意露出凶狠的神色,想吓唬两人:“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项穗穗早就被路晏南拉到了身后,此时悄悄从背后探出头,正好和男人恶狠狠的表情撞个正着。
男人看见小白脸身后的人的脸,脸色瞬间转换成另一副模样,嬉皮笑脸道:“你们哪个村的……”
身后女人忙掐了他腰一下,让他赶紧走。
见他们人走远了,路晏南不放心地叮嘱项穗穗:“最近天黑了就别出门了。”
他又犹豫地补充道:“想出门去喊我,我陪你一起。”
项穗穗随口应了两声:“刚才……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钻小树林啊?”
路晏南的脸更黑了。
这几天,五谷村的村民发现在村里巡逻的人变多了。
“之前不只有一个人巡逻吗?”
“可说呢,现在得有两拨人,还专门在晚上晃悠。有次大半夜我起来,正找到地方准备放水呢,那手电筒跟不要电的往我脸上照,我都快瞎了。”
周围的人丝毫没有同情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你大半夜往外面跑什么,难不成又被你媳妇骂了,连放水都不让你在家里放?”
“去你的!”
项妈张罗着给项建业项麦子相亲的事,项建业在项妈眼里,是年纪最小嘴最甜的小儿子,她平常难免偏心了点,一直拖着婚事也是想着多挑挑拣拣,给小儿子找个能做主管家的。
但项建业被寡妇哄的钱都没了这事,愣是让项妈吓出一身冷汗,等着小儿子自己找对象,指不定找个八百个心眼的回来,到时候家里还不闹得鸡犬不宁。因此,这回她说什么也得给项建业找个媳妇定定心。
而项麦子上次离家出走撒气的话,让项妈又气又恼,合着这么多年养这丫头都白养了,一句他们偏心连家也不回了,妈也不认了。项麦子是她闺女,就那气性,要不就不干,要不就回一车间,肯定会和她们厂里死磕到底。
在项妈心里,这回工作是悬了,还是趁着项麦子年轻赶紧找个好婆家,等女儿有了孩子当了妈就知道她的难处了。
只是跟那些说媒的磨破了嘴,才得了几个年轻小伙儿姑娘的准话,同意试试相看。项妈听着这条件,怎么瞧怎么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儿子女儿能找更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