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骆文熙不在家,可是照规矩,丫鬟还是要进屋,做日常打扫。
府里最近都很忙,所有人听韩氏的吩咐,都在为了骆文熙的婚礼做准备。韵儿只是个三等小丫鬟,其他人都被韩氏叫走了,就留下她一个人在这边看屋子。
因为瞧着不怎么脏,韵儿便偷懒,掸了掸灰尘就回后罩房去了。想趁着姐姐们都不在,偷偷睡个回笼觉。
刚靠近后罩房,她就听到隐隐的低泣声,呜呜咽咽。
韵儿知道,这是晋红姐姐又在偷偷哭了。
她叹息,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的好。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轻脚步,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屋子里是一张大通铺,晋红睡在最里面靠墙处,盖着被子,对着墙。听到韵儿推门进来,她就立刻止住了哭声。
韵儿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晋红从前是骆文熙房里最体面的大丫鬟。因为是韩氏亲自挑选给骆文熙的,上无主母,晋红几乎是以女主人自居,穿戴的衣着首饰都比寻常的一等丫鬟更体面些。
她并不是高傲跋扈的人,但一直对自己的姿色引以为傲,且相信就算以后主母进了门,骆文熙也不会薄待了她。
谁知,骆文熙突然要娶亲,晋红不仅连个名分都没有,还要被赶出去配人。
从前她在下人间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韵儿觉得她怪可怜的。
晋红已经没日没夜的哭了好几天了,最爱美的人现在无心梳洗打扮,还整日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
反正骆文熙现在也不用她伺候了,只等着三天后田庄上的人来接,给她打扮打扮,一台轿子从角门把人抬出去就算完事。
晚上饭点,晋红还在床上,不吃不喝一整天了。
韵儿给她留的两个包子和一碗白粥还放在一旁桌上,一点儿没动过。
她抿抿唇,还是上前去轻轻地唤她:“晋红姐姐,你起来用些吃食吧?……晋红姐姐?”
晋红本来还想装睡不理,但最终还是假装自己刚刚睡醒,坐起身来。问韵儿:“什么时辰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韵儿答:“已经快戌时了。”
韵儿给她端来一碗水,晋红就着喝了,道谢:“多谢妹妹了。现如今,我不比从前了,你却还能这样待我。”
丫鬟小厮们惯会逢迎拍马,拜高踩低的。她现在成了满屋里的笑柄,平常都没人理她了。也唯有韵儿这实心眼的小丫头肯发善心照顾她一二。
韵儿说:“这没什么的。只是姐姐马上要嫁人了,要开心些才好,不然也会惹夫人和二少爷不高兴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骆文熙,晋红就又红了眼。
她没说什么,挪到床边,端起小桌上的白粥准备喝,结果不知为何,这好端端的白米粥竟然有一股腥味儿,令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忙捂住口鼻,手里扇风,道:“这粥是不是馊了?你快去给我换一碗新的来。”
韵儿诧异,端起粥闻了闻,奇怪道:“没有馊啊。”
“是吗?”晋红狐疑道,又凑前去闻,结果这下直接被熏到一阵干呕,她急忙跑下床,冲到外头,扶着房柱子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