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小宫女掩不住自己的花痴神色,“小哥哥亲自来说的,他都快取代公主身边的万公公了。”
昭沁面色阴沉,但始终不相信是淮虞在其中鼓动公主,也许真是自己修剪花草的水平被公主看上了。
……
李淮虞正在回金玉宫的途中,碰见鸾珠公主身边的万公公,那阉人对他并没有好脸色,甚至还处处打压他。
“万公公。”李淮虞知道自己显露出恭敬卑微的模样,才会让人放松警惕。
万公公冷笑道:“公主点名让你去陪着她,你这马奴好本事,随便送给公主一些小玩意,就能哄得公主开心。”
李淮虞惊讶地看着万公公,又卑微地低头:“不敢与公公相比。”
万公公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回去吧,公主还在等你。”
金玉宫此刻还灯火通明,月光让殿外摆放的牡丹娇美,李安瑶的眼睛含着泪光,哀求嬷嬷着别惩罚马奴。
只是嬷嬷铁了心,冷眼瞪着赶回来的李淮虞。
李淮虞跪下,态度恭顺:“秦嬷嬷安好。”
少年的身后无光,一阵冷风吹来,他单薄的身姿处在黑暗中,白牡丹在风中摇曳,身后仿佛是万丈深渊。
“这是你给公主的?”那几本书扔在少年面前,用力不少,砸在他的脸上,但少年依旧卑微地跪着。
秦嬷嬷是鸾珠公主的奶娘,在金玉宫说一不二的存在,资历深厚,万公公在她面前也要毕恭毕敬,不敢得罪。
“是。”
李安瑶本想示意让马奴推责任到她身上,这样秦嬷嬷也不会重罚他,谁知他就这样干净利落的承认了。
“嬷嬷,是我逼他的……”李安瑶无奈地恳求,“嬷嬷就别罚他了。”
四月风吹起李安瑶的秀发,裙摆如花在风中摇曳,此刻本打算安寝,但不知为何嬷嬷突然来找她,竟然熟练地从床榻的暗格中找到马奴今日送给她的话本。
“一个低贱的奴隶,做出这样的事,就该打死!”秦嬷嬷说话声越发硬朗,听见少年微弱的求饶声,眼见公主眼泪从眼眶溢出,她倒是没想到公主竟然这样在意这马奴。
“公主,这些话本子不该是你看的!”秦嬷嬷无可奈何地哄着公主,让她莫要为了一个马奴哭泣。
“嬷嬷,本来就是我逼着他给我买的,不是他……”李安瑶对马奴越发的喜欢,她本以为他会为了性命推卸责任,却不曾想到他傲骨地跪在地上,直接地承认。
“嬷嬷,我愿意受罚,但不能罚了无辜的人。”李安瑶尽力地护着马奴,生怕秦嬷嬷下一刻就让人把马奴带去乱棍打死。
李安瑶金贵,连眼泪都如同珍珠。
秦嬷嬷无奈地看着哭泣的鸾珠公主,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罚你把经书抄写三遍,至于这马奴是你的帮凶,杖责二十板。”
李安瑶听后,脸色苍白,眼泪滑落娇弱的面庞,“嬷嬷……”尽管她可怜地哀求,但嬷嬷依旧让人把马奴带走。
秦嬷嬷冷冷地盯着马奴的身影,觉得公主对马奴实在过于喜欢,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
李淮虞隐约听见公主的啜泣声,当他被人拖走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哭红眼睛的公主,公主的确有几分像姑姑,他恍惚将公主看成了姑姑……
姑姑也会哭吗?
相处五年,姑姑有烦恼从不与他说,他从未看见姑姑可怜地哭过,面颊如桃花,眼睛蛊惑人心。
李淮虞心里满是姑姑娇弱哭泣的画面,他心里一紧,忘记了呼吸,只看见宫灯下的娇美人为他伤心忧虑。
回过神的李淮虞已经被按在木板上,像一条待宰的羔羊,对他行刑的两个太监。
阴暗的屋子内,只能透过小小窗口看见月亮,阴寒的月光落在太监脸上,他们露出笑意,摸了摸李淮虞的脸蛋。
“怪不得公主喜欢你,长得确实好看。”
“不过是低贱的马奴,怎么能高攀公主呢?”
“连我们都不如。”
李淮是冷森森地盯着两个太监的邪眼浪语,那双眼睛不满阴鸷和杀意,吓得两个太监不敢说话,四月天的夜晚让他们仿佛处在寒冬腊月。
“你看什么?”太监不满地问道。
他们收回自己的手,拿起行刑的板子,准备对马奴下手。
李淮虞心底一阵恶心,他们刚才抚摸着自己的面庞,仿佛是在看牲口,但在这宫中,难道他们不是牲口吗?
他们两人被李淮虞阴狠的目光吓到,“不过是调侃你两句。”
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彩绘赶来,她害怕地走进这死气沉沉的屋子,两位太监一看是大宫女,便立马改了面色。
“公主对马奴很心疼。”彩绘说话的同时,把银钱交给了太监,那两个太监变脸极快,差点跪在地上感恩公主大恩大德。
即便是公主保护,李淮虞承受二十板子,走路时一瘸一拐。
李淮虞走出阴森的屋子,凝望着黑夜的月光,这样正好能让公主更加信任他,他微微勾唇一笑。
他嫌恶地摩擦着自己的面庞,仿佛被刚才的两个太监玷污一样,直到面庞红痕越来越明显,他才收手,回到那破旧的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