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微亮,阮玉便已经醒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竟靠在的景亦怀中,脑袋正枕在他胳膊上。
思绪尚未清明,阮玉满脑子都是偶像剧中男女主睡在一起的样子。这哪里来的恩爱,分明是受罪呀。不仅胳膊被压的人手酸,睡胳膊的人也会落枕,还是软软的枕头比较舒适。
想着,便轻轻地转动脖子,身子慢慢往后挪。哪知,就是这轻微的举动,吵醒了景亦。他眼睛仍闭着地问道,“这么早便醒了?果然,不洞房是不累的。”
勒住脖子的劲儿让阮玉疼得嗷嗷直叫唤,哪儿有心情听他说话,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还得叫着,“疼、疼、疼,放手放手放手!”
景亦大惊失色,赶紧将手撤出来,凑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儿疼?”
“脖——脖子,落枕了好像——”阮玉皱眉眉头,扶起脖子,试探性的扭了扭,不行。
“别动别动,你坐好了我帮你捏捏。怎么会落枕呢?睡不习惯?”景亦关切地问道,这床自己也是睡了很久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胳膊那般高、那般硬,这样睡一晚上,我能不落枕吗!”阮玉气呼呼地说道,大喜的日子也不能阻止她的起床气。
“是是是,我的错,日后都照看着你别让你睡到我身上来。”景亦轻声哄着。
“臭不要脸,谁要睡到你身上去。”阮玉斜了他一眼。
“呵呵,是我自己非要把你头放在我胳膊上的。”景亦道。
“可不是嘛!”阮玉道。
“我没说不是呀,怎么样,好多了吗?”景亦捏了一会儿问道。
“哼哼,我才懒得和你正争。”阮玉扭了扭脖子,已经没有酸涩的感觉了,便下床更衣。
“这便起了?”景亦问,抬头看看天色,还是很早啊。
“新妇第二日要早起给婆家做饭,这是规矩。”阮玉白了景亦一眼,他又不用给人做媳妇儿,自然是轻松许多,一直躺着都行。
景亦摸摸鼻子,他又没娶过媳妇儿,怎么会知道。不过眼下倒是知道了。
“今日想给我们做什么?”景亦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一头伸向床外,眨巴着眼睛充满期待地问道。
这是阮玉到他们家的第一天,他也将顿顿都吃到阮玉做的饭,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阮玉原本想白他一眼的,不过看着他那眼神,白不下去。最终柔声问道,“你想吃些什么?”
景亦被问得甜滋滋的,这餐饭,是专为他做的啊。想了想,吃什么都一样,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摇摇头道,“你做什么都好,做什么我都喜欢吃。”也许吃什么向来不是他所在乎的,他所在乎的一直是对于他吃什么阮玉所给的回答。
“那我做了你可不许嫌弃!你是要起来了还是要在睡一会儿?”阮玉道。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的吃食?你又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厨艺这么没信心了?”景亦好奇,以前的阮玉向来可是,没有我做的不好吃的,只有你没有品味的。
阮玉无语了,这人怎么以前说的都是撩人的话,现在说的却都是怼人的话,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挽好了发,轻哼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地往厨房去了。
留下景亦傻愣在床上,他不过问了个问题,怎么又将人惹生气了。无奈,前人说的话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将她逗弄得生气还是挺有成就感的,不然每天都装作一副温婉贤惠的样子,少有鲜活意味。至少,在他面前,想她是那般喜乐自在的,开心就大笑,不开心便垮脸。
在两人起后没多久,景家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说是其他人,不过只有景二郎夫妇和和离归来的景蕊儿。
事实上,景蕊儿归家这么久以来都起得挺晚的,毕竟家中没什么活儿需要她做,她也乐得自在,想干嘛便干嘛。而除了经常在家之外,便是去老屋找她三婶了。两人不知在悄悄地说些啥,杨氏说了几次没用,便也再没有说。
今日阮玉要敬茶,景蕊儿乐得没事儿做,想着起来给她个下马威,也好让自己日后的日子好过些。
景亦和阮玉一同给坐在上方的景二郎和杨氏敬了茶后,阮玉改口叫爹娘。杨氏给了两人一个人一个红包表示表示。对着阮玉一阵嘱咐,无非是日后要贤惠、相夫教子、和景亦二人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之类的话。祝福的话她记下了,让她全然相夫教子那是做不到的。人生在世,总不能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的。
喝了茶后,自然就上桌了。
“爹、娘,你们尝尝我做的春卷,看看味道怎么样。这泡菜是我从家中特地带来的,尝尝是否合胃口,若是爱吃的话,日后咱们家也泡些来吃。”阮玉给景二郎夫妇夹了一筷子菜,见景亦眉间的喜意未散,心中一甜,也给他夹了一筷子。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说的那句‘咱家’,终于让他有了娶到她的真实感。
杨氏吃着觉得今日的早餐更香了,胃口也比以往更好了。“这泡菜的味道真不错,要不说我们阿亦娶到你是有福呢,可真是个手巧的。想来要不了多久,他非得长成两个不可。”杨氏笑得开心。景亦年岁大了,这终于娶到了媳妇儿,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虽说儿媳妇还小,两人不能洞房,但人到了家中,总是安心些。都是有出息的。
景二郎不说话,可浑身的喜意是掩盖不住的。苦了这么多年,在儿子中了举人的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不再辛苦了。那些都是今天所收获的果实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景家在他们这一支,上数几代都是庄稼人,到了景亦这儿,终于有了个读书人。如今儿子娶了媳妇,他也快有孙子了,他儿子都能成为举人甚至以后还会当上官,那他孙子是更不得了的。想着想着,自个儿就在一旁傻乐起来。
开心的时候,总是会有了那么些人看不见别人脸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