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拓跋梧口中的贺楼明大人的好事,便是前些日子贺楼家秘而不宣的丑事。
调音坊和乐肆里有两位乐妓受不了贺楼明变态的凌辱,赤身从城中高阁跳下,摔死在大街众目睽睽之下。
漂亮的脸蛋如常,浑身却无一处完好,布满了青紫殷红的掐痕烫伤针眼。
这事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哪个大家族里没有点龌龊事呢。
寻常百姓尚不敢与官斗,何况是身份低贱的乐妓。
打发几个银钱给那父母兄弟,找个替罪羊入狱关上几天。
贺楼照帮着叔父玩了个金蝉脱壳,让其从泥潭里干净抽身,得到了伯父的称赞。
贺楼明还赏了他一个高丽婢。
就这点小事,贺楼照不以为然。
又听得拓跋梧说:“贺大人这段时间亦是财星高照啊,听说兵部今冬采购的药材皆出自于大人舅兄名下的铺子。”
闻言,贺楼照心中大骇。
当今朝廷明面上是严禁官吏经商的。
但从小生活在富贵窝里的皇室宗亲,高官子弟,个个都已经习惯了骄淫奢靡的生活。
加之如今的贵族子弟,流行早婚,那么多的开枝散叶下来,家族的人口巨增。
微薄的俸禄,朝廷不定期的薄薄的赏赐,怎么也支撑不了与日俱增的挥霍无度。
又不能强取豪夺。
以至于王公贵族、大小官员莫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经商大肆敛财。
朝廷虽禁止官吏经商,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宗室子弟,达官显贵,莫不以妻妾姻亲之名,甚至挂在管家随从名下,从事经营。
京城平城人口过百万,眼下更是太平盛世。
西域的胡商,南朝的商队,甚至东北边的高丽,均有商人往来于平城。
战乱平息的十余年间,平城真是空前的繁荣。
那些胆大经营的官吏们无不赚得满盆满钵。
可贪欲膨胀,谁会嫌赚的多呢。
皇家宗室、官吏们开开铺子,做做买卖,皇帝、太皇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涉及到谋反、叛国、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等动摇朝廷根基的大事,什么都好说。
可今儿拓跋梧说到的这件事,贺楼照就心虚了。
但他也不动声色:“安定王可不能指鹿为马,经营药材铺的是我那舅兄,与我贺楼家只为姻亲,并无任何银钱往来。”
原来今年的药材行情看涨,那舅兄为了厚利,竟以次充好,把一些质量极差的药材混了进去。
等他知晓,也无法回天,药材都已收入库部的库房了。
库部收购药材,那可是为军队准备的。
若朝廷有战事,将帅军士流血受伤在所难免,军队还怕易传染的疫病。
所以,每年库部都要购进一批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当今朝廷律法严明,这事若是穿帮露底,不但自己削职丢官,还会连累整个贺楼家族。
为此,贺楼照把那舅兄大骂一顿,而他也夜夜宿在美妾房中,冷落嫡妻好些日子了。
这不,好不容易正室夫人凭着肚子里的货,撒娇引得贺楼垂怜,今儿心情好陪她出来散散心。
结果,碰见了拓跋梧,小舅子平白无故的去招惹那冷面霸王,夫人也伶牙俐齿赶上去补刀。
殊不知人家已死死捏住了自己的把柄,踩住了自己的痛脚。
贺楼照恨不能转过身去踢那小舅子两脚。
却也只是俊脸一沉,呵叱道:“大着个肚子也不消停,还不滚回家去,今个儿敢惹得安定王不痛快,赶明儿人家要你好瞧!”
那夫人有孕在身,夜里不能侍候贺楼照,本就担心被其他侧室钻了空子失了郞心。
结果自己的哥哥利欲熏心,连累自己被贺楼照着实冷落了好一阵。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了两个娇俏的婢女放在屋里,才勾住了贺楼照的心。
如今贺楼照心情跌入谷底,那夫人也是委屈得不行。
只是令街上的一众食客看了出好戏,有了话题去那茶楼酒肆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