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柳补阙是家主为四娘选的夫婿。”晚秋怔然。
想到李公,李四娘苍凉的神色有了一分缓和,“嗯”了一声道:“父母虽然情淡,祖父却是怜惜我的。”
“柳补阙出身低微,我与他婚配乃下嫁,柳补阙及其家人待我自然要高看一眼,而柳补阙只要不犯大错,如今已是得了圣人赏识,未来仕途可期,妻以夫贵,我未必不能与高门妇平起平坐。若是勉强攀一长安的高门,以李家现在之势,我又是继室之女,必然没有低嫁自在,想来多半也是表面风光。”
晚秋是张氏选给李四娘的侍女,思想上不免有些受影响,听了李四娘的话,虽也有道理,但是自古以为来就道:嫁女儿往高门嫁,娶媳妇找低里娶。
李四娘攀高门又有哪里不对?
晚秋是家生子,对于李家的事情也算是一门清,她斟酌了一下道:“家主疼惜李氏女,见魏王生母李妃嫁入皇家,结果落得凄凉半生,至今都二十多年了,还在青灯古佛之下,为已逝的怀德太子祈福。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圣人才会下旨让李妃回京。李妃的遭遇是可悲了,家主为此一直极为愧疚,认为不该让李氏女嫁入皇家,所以家主为四娘选柳补阙,多半有些李妃之故在里面,其实四娘不必也这样想。“
自己都提及柳补阙是祖父所选,甚至魏王都已说了对自己无意,晚秋却还想劝自己。
看来魏王和魏王府,都太让人趋之若鹜了,难以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
如今的晚秋是这样。
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因为这些,才多少听了生母张氏的话,没有太过强烈的反对。
李四娘摇了摇头,也不再多留半句话了,既然起了一个头,全部说出来也无妨,总要让晚秋彻底死心,毕竟晚秋以后还要跟着自己嫁去柳家,有些念头必须得断了。
李四娘冷静地看向晚秋,心中那一丝羞耻不知可是心渐渐定了,已经不再那么让她难以启齿了,她松开紧攥在被子上的手,道:“你以为我不嫁给柳补阙,就能嫁给魏王表兄吗?”
此言一出,晚秋神色再次一怔,将所有下意识想要劝的话堵在了口中。
李四娘淡淡道:“魏王表兄没让我回答之前,他已经给我做了选择,他告诉我,若我和我阿耶抱有一样的想法,他只能当没有我这个表妹了,当然魏王府也不可能进去,所以别说有名份的妾了,我哪怕为奴为婢都进不了魏王府。”
“这怎么可能”晚秋满目震惊,甚至难以置信地呢喃出声。
魏王她也接触过,就在清河李氏主宅。
人虽然看上冷漠了一些,身上身为龙子风孙的威仪也颇重,屡屡让人与之相对时就不由紧张惶恐,但她可是亲眼看见魏王不顾皇长孙之尊,跪在李公的病榻前,捧着痰盂,为李公接了呕吐之物,可见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久未蒙面的外祖父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怎会对李四娘这个嫡亲表妹如此无情?
哪怕现在无意,只要李四娘执意嫁进去,魏王怎么也该给李四娘一个五品孺人的名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