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玲歪在床上,听着俊杰脚步走出院门去,等了半天一直没有回来,她心中暗暗生着闷气。
回到沈家庄园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可以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但是,悦玲却过得一点也不舒心。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山里太安静了。后来是觉得,自从俊杰回茶园后,突然忙了起来。以往在城里,他还喜欢在晚饭后陪着自己去集市上逛逛,现在,一天到晚也很少看到他的影子,别说陪她散步,就是陪她说话的时间也少的可怜。
而这个院子里,每个人看到她都是冷冷淡淡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自己每日就如同空气,除了看看书,睡睡觉,便无事可做。生活得久了,她觉得在这个宅子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有好几次,她看见家里的下人们十分自然的称呼雨晴少奶奶,看到她时,面容上总是多少有点不自然,最后不得已喊上一声华小姐。
以往她还安慰自己,丁雨晴只是俊杰名誉上的妻子,俊杰根本不爱她,她只是旧社会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越来越觉得,一个名分,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尊重和接纳,在沈家这一切,她都没有。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丁雨晴看见她也总是客客气气,处处显示她的贤良大度,这让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如果她对她像一般妻子对待抢走自己丈夫女人又憎又恨的表现还好,可是丁雨晴不,她对她不卑不亢,温柔娴淑。
更令她不安的是,俊杰对丁雨晴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如果说以前还会顾忌到她在面前跟她刻意保持距离外,现在,他对她已经越来越亲切,而自己却无法左右,丝毫没有办法。闲来无事,她开始心生疑虑,沉浸在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闷闷不乐。
立夏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长。悦玲怀着身孕,越发怕热,一到下午几乎不出门。吃过午饭,她就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醒来时,听着院子里聒噪的蝉鸣,再也睡不着。
俊杰被老太太叫走后,一直没有回来。悦玲看看外面,花木扶疏,正想起来出去走走,门砰的一声打开来,俊杰一头大汗大步走进来,从桌上茶壶里倒了凉开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气。
悦玲穿了鞋子走到他跟前坐下,用扇子给他扇了扇,说,“这么热的天,不在家里歇着,还要往外面跑,看晒的满头大汗。这会又喝了那么多凉水,小心闹肚子。”
俊杰略略感觉凉快了点,他略显疲惫的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说,“还不是粮食换茶叶的事情。今天大中午跟着阿才跑了七八家农户,现在刚回来。”
悦玲停止了摇扇,“现在茶叶不好卖,好好的为什么要用粮食去换茶叶?再说,我们自己家就生产茶叶,换那么多有什么用?”
俊杰看看她,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悦玲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并不反对自己的看法,心中略微有点高兴,重新拿着扇子摇了摇说,“我听大嫂说,今年茶庄茶叶不好卖,现在如果用粮食再去换茶叶,恐怕会囤下更多的茶叶,到时候,这些茶叶烂在手里,也是不小的损失。”
俊杰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换下这些茶叶又不是为了去卖。”
悦玲好奇的问,“不是卖那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