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把衣服放下,转过头来认真的对怀玉道“孩子,你知道你们姐弟四人,爸妈最信任你了,觉得你最懂事了,以后无论是我和你爸,还是明晨和明阳我们都需要你,你答应妈,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弃,都要坚强好吗?”
怀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孟母,除了十多年前她出嫁那天,母亲这样郑重且严肃的对她说过话,这是第二次,她的心里顿时忐忑了下“妈,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瞒着我?”
孟母垂下眼睛,扭过身去继续叠刚才的衣服,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也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
怀玉不太相信,她手里的那件衣服已经反复的被她拆了又叠,叠了又拆,很多次了。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怀玉却看得清楚,心神不宁,不安,烦躁,忐忑……
在联想到她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自己的病有什么反复吗?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来她交代那番话的缘由。
“妈,是我的病有什么问题吗?”怀玉浮现出忧色,她要问清楚,不然她心里也不安。
孟母的手顿了下“哪有什么问题,你想多了吧。”她尽量缓和了语气。
“妈,如果真有问题,一定要告诉我,我心里好做打算,放心,任何病情都打不倒我的。”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惶恐急了,千万别有事啊,明晨明阳都还那么小,她真有了事,她们怎么办?
“真没事。”孟母敷衍道,心里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即使今天不说,改天也是要说的,她去拆线,看到自己那个样子,一定会追问,事实也就瞒不住了,今天说,倒是一个契机。
“妈妈。妈妈。”明阳跑进来了,孟母想说的念头也被打断了。
“明阳,过来,喊姥姥。”孟母向她伸出双手。
明阳顿住脚,看看妈妈在看看姥姥,手里拿着一块小面包,举起来要塞进姥姥的嘴里。
孟母一口咬住,高兴极了“我们明阳真懂事。”
明阳心里也有成就感,知道是夸她,自己给自己鼓掌。
小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亮如星辰,笑容纯净,能逼退世间所有繁华,单单看着她,就觉得心情愉快,没有任何烦恼。
怀玉也暂时忘却了刚才的问题,逗着她玩。
孟母走了之后,直到晚上吃晚饭,明父都没有回来,怀玉想的比较多,一个劲的让明仁打电话“爸是不是生气了,你给他打电话回来吃饭呀。”
明仁不以为意,他了解自己父亲,这几天孟母都会来看怀玉,为免撞上,在吵起来,他估计不会来了。
一边给明阳喂着饭,一边道“不用打,在外面逛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这是什么话呀,你赶紧打一个吧,天都黑了,他年纪大了,还没回来,你也不担心呀?”再说了,他要是真生气了,打个电话,无论回不回来吃饭,都有个台阶下了,心里也不会在气了。
你不打电话,说明不在意他,心里不是更来气吗?
哎,男人总是不在乎这些细小的事情,可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往往是由这些小事累积而成的。
明仁不得已,让明晨吧他的手机拿过来,给明父打了过去。
明父接到电话道“你们先吃吧,我从外面吃点,晚上回那边了。”
果然不出所料,明仁放下电话,把明父的话给怀玉学了一遍,然后道“我就说吧,他肯定不过来了,估计明天也会打电话说不来了。”
怀玉就没有在说话。
第二天孟母照常过来,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看见明父,略有不满,问明仁“你爸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过来帮忙。”
明仁笑着道“妈,不是有你帮忙吗,我觉得他干活不行,帮倒忙,干脆没让他过来。”
孟母听了这解释,还挺满意,反正她也不想看见他,确实没眼色,不过他不来,她又有些不平,觉得他太不知轻重了,儿子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过来帮忙。
很快就过了一周,到了怀玉去医院拆线的日子,怀玉本想着明仁开车载着她去就可以了,让孟母在家帮忙带孩子,谁知道明仁都安排好了,早早的把明父叫来了,依然是看孩子的角色,而孟母孟父则跟着一起去医院。
“不用都去吧,就拆个线,不是很快嘛?”怀玉的目光在父母身上转了一圈,父亲这几天没过来,今天还是特意来的,俨然吧今天的事当成了一件大事去办。
“我们跟着去看看,才放心。”
怀玉见他们执意要去,拦都拦不住,想必紧张的心情是和她一样的,与其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等待,不如亲眼所见,在听听大夫怎么说,心里踏实些,于是也没有在阻止。
在路上,孟母接到了漱玉的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
孟母说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并和她约好了见面的地址。
怀玉震惊“漱玉怎么也来了?她今天不是上班吗?”
“她请假了。”
怀玉沉默,究竟是多大的事值得全家人都出动啊?
疑虑再一次袭上她的心头。
她想到孟母这段时间对她太好了,明仁和漱玉也对她更好了,而且时常对着她发呆,欲言又止的,仿佛很多话要同她讲,又没有讲出来。
不管怎样,谜底很快就会揭开了。
和漱玉碰了面,几个人往杨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她今天在病房,并提前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杨主任先让怀玉去手术室等着她,孟父孟母明仁漱玉则留在了手术室外面,怀玉独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有护士进来把剪刀,一次性手套等要用的器具拿进来。
她有点紧张,不知道伤疤恢复的如何了,她上半身还跟蚕蛹一样裹着,不知道里面的光景如何,但愿伤口不会太丑。
杨主任领着孟母等人进来。孟父则留在了外面,大概是觉得一会拆了线,不太方便。
孟母站在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脖子,明仁则蹲下,拉着她的左手,和她平视。
然后叮嘱“别担心。”
“刚才杨主任是和你们去谈话了吗?她说什么了?”趁杨主任准备的空当,她低声问明仁。
明仁目光躲闪“也没什么。”
空间有一瞬间的凝滞,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凝重,每个人的表情也前所未有的郑重,心思重重的。
怀玉垂眸了一下,又抬起来,望向和护士说完话,准备好给她拆线的杨主任。
“我们开始拆了哈。”她用剪刀熟练地挑开一端。
“杨主任,我这次做完手术是不是就算好了?”
杨主任的手一顿,眼睛扫了一圈,笑道“后期还需要一些治疗,最终能康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