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更夸张,见贾蔷的鞋脏了,连忙趴下来用袖子去擦,嘴里不停道:“蔷大爷,我给您擦擦鞋,求您给我一个孝顺您的机会。”
虽然也很卑微,但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至少没有像贾瑞那样在“草”字辈面前自称“侄儿”。
其余贾璜、贾琛、贾芹、贾菱之辈也不甘落后,用尽了浑身的解数,花式拍马屁,在众人的合力下,直把如沐春风的贾蔷拍上了天际。
贾蔷哈哈大笑,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叔伯兄弟,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会有你们一口汤喝。”
贾瑞卖乖道:“蔷大爷,侄儿也想吃肉。”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聒噪不止,嚷嚷着也想吃肉,求蔷大爷赏几块下来。
贾蔷面色潮红,迎着众人讨好和尊敬的目光,心里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尤氏院。
尤氏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自打贾蓉被人带去宗正寺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自己要完了,若是贾蓉因此被废,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若是贾蓉把和她媾和的事情说出来,自己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吗?
炒豆儿在旁边抽噎着,银碟儿守在院门口,朝外面不停的张望。
相隔不远的一处院子,尤老娘娘三个则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尤老娘对尤二姐说道:“老爷虽然死了,府里不还有一个大爷?咱们女儿家跟谁过不是过,老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你再把他伺候好了,咱们娘三个照样荣华富贵。”
尤二姐低着头一言不发,旁边的尤三姐面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老娘继续劝道:“再说了,那小蓉大爷不过才十六七岁,生的又俊俏,你跟了他,总比跟着那个老东西要好吧?我的好女儿,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咱们娘三个后半辈子可都靠你了。”
尤二姐抬起头,看向尤老娘,默默的点了点头,尤老娘大喜道:“你们姐妹两个,就你最懂事,你没怎么见过世面,看不出来,老娘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小蓉大爷怕是早就惦记上你了,他那正房太太还在外面守孝,老娘我听说他们关系不合,也不是什么威胁,等你傍上了那小蓉大爷,站稳脚跟后,你好好的央磨他一番,让他休了那妇人,让你做正房太太,到时候你身上也能挂个诰命,咱们娘三个就彻底在这宁国府里站稳脚跟了。”
尤二姐垂下眼帘,轻声道:“娘,女儿知道了。”
尤老娘说滑了嘴,不说完不罢休,继续道:“那个尤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等过段时间,咱们娘三个好好合计合计,想个办法把她逼出府去,不然留下来绝对是个祸患。”
尤三姐从始至终默默不语,尤老娘也不管她,也许这孩子再过个一年半载就想明白了,操着那贞洁有什么用?遇不上识货的,照样是一摊臭泥。
和尤氏娘三个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不同,荣国府这边则是一片悲凉。
荣禧堂里,贾母坐在软榻上,心里不停的拜着各路的神仙,贾蓉之前求自己搪塞御药局老供奉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三益丹里绝对有毒,而且一定是他下的,除了他,任何人都没有可能。
只是这种时候不是追责的时候,珍哥儿死了就死了,她只希望蓉哥儿会照自己的话去说,若是招供出来,一切可就全完了。
在这个时代,弑父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特别发生在他们这种勋贵之家中,世子毒死承袭爵位的老子,最轻的处罚都是降爵。
这种事不是没有前例,十多年前,宣阳侯府的世子不堪其父的蹂躏虐待,在饭菜里下慢性毒药,致其父身死,后来事情败露后,皇帝直接把他家的爵位从宣阳侯降成了宣阳子,连降了好几级,那宣阳侯府自此也就没落了,现在府里只剩下一个二等男还在苦苦支撑。
若是宁国府重蹈了宣阳侯府的覆辙,降成了宁国侯甚至是宁国伯,贾母也只能在死后让人用刀子划烂自己的脸,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列祖列宗们认出来了。
贾母把贾瑜叫了过来,给他道了恼。
贾瑜拱手道:“老太太言重了,瑜没有往心里去。”
贾母仔细端详着贾瑜,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一会儿才让他回去坐了。
贾琏去宫门口等消息去了,贾政在屋里来回的走,不停的唉声叹气。
刚才他亲自去了城外请贾敬,贾敬还是那些推辞,不愿意回来。
得知此事的贾母大骂道:“家都快没了,他还想着得道成仙!我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一个丫鬟跑进来禀报道:“老太太,老爷,琏二爷和北静王爷来了。”
贾母先让李纨把姊妹们带到后堂,随即在鸳鸯的搀扶下去荣禧堂门口迎接,见贾瑜要回避,贾母连忙道:“你又不是女儿家,回哪门子的避,和我一道去迎迎王爷。”
贾母带着贾政、王夫人、贾瑜和王熙凤来到荣禧堂大门口站定,见水溶过来,连忙跪地行礼。
国公及以下的勋贵和诰命见到王爷都要行跪礼,某些方面说,王爷也是君。
水溶快步走上前虚扶道:“老太太,政公,莫要多礼,快快请起。”
贾母起身后把水溶往荣禧堂里请,水溶对贾瑜点了点头,跟着贾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