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吕释之解剑脱鞋,只穿着一双足衣急趋上殿,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所以魏无知并没有让虎贲卫士用长戟刺在他的肋间……
而在殿中,迎接他的则是五双有些愤怒的眼神。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刘盈大睁双眼,试图用眼神胖揍吕释之一顿出出气。
商山四皓那里的愤怒也不逞多让,毕竟吕释之最初去请他们的时候,因为瞧不上那四个老家伙名为隐居,实际上隔三差五就有针砭时弊的大作流出,对朝政指指点点的样子。
于是他就对商山四皓说是皇帝让他们出山,很粗暴的让士兵把他们连请带绑的弄回了长安城……
嗯,古代很多士大夫打着远离庙堂的旗号到山中隐居,但其实他们居住的地方,距离真正的庙堂之高并没有太远。
比如封建王朝定都长安的时候,隐士们居住在终南山、商山,距离长安城最远的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属于是朝堂上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后一天就知道了。
而到了封建王朝定都洛阳的时候,隐士们就不住终南山,改住嵩山去了,这里距离权力中枢更近,也就六七十公里……
这次早朝的内容,他们中午饭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吕释之的腻歪加嫉妒,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此刻望着刘盈愤怒的目光,吕释之差点没放肆的笑出声。
毕竟刘盈从小的时候开始,身边就有一大一小两个背锅侠。
其中小的自然是刘肥,没少被曹氏打屁股,至于大的自然吕释之,虽然他年纪大了,吕雉这个长姐不会打他的屁股,但眼神却能吓的吕释之连做好几天的噩梦……
不过随着吕释之的落座,刘盈也顺势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吕释之抢先问道:
“小舅你咋来了?”
一旁的东园公唐秉皱皱眉说道:“太子此言不妥。须知长乐宫乃前朝,怎可不以官职之名而以亲卷之名相称?难道建成候不是我大汉朝廷的臣子吗?”
真烦人,这老头把气撒我头上了……刘盈微不可见的鼓了股腮帮子,正襟危坐问道:“内史此来何意?”
另一边的用()里先生周术则轻声说道:“太子又错了。须知长幼尊卑有序,陛下在此,如何轮到太子发问?”
刘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带着几分怒意说道:“行吧,算我错。可当着皇帝的面,你两人随意说话,难不成就一点没错?”
东园公唐秉摇摇头说道: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哪里有算我错的道理?况且老朽四人蒙皇后不弃,特意命内史从深山之中请到这长安城,专为教而来。”
“况且太子曾写蒙学之文,曰,教不严,师之惰。太子有错,我等立刻出言纠正,纵使当着陛下之面,又何错之有?”
刘盈一脸气呼呼的表情,正待再说什么,却突然见到刘邦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于是沉默不言,只是将今日之事记在心中,准备找机会给这四个老家伙上上眼药。
比如在他们的茶水里吐口水……
毕竟他今天或许有错,但商山四皓却绝逼是在借题发挥,不仅要pua,也就是要规训刘盈,压一压他的锐气和傲气,顺便着还能在刘邦面前表现一下,以示自己没有白拿吕雉开出的两千石年俸……
嗯,说是两千石,但其实一年到头只有一千四百四十石的粮食,也就是月俸一百二十石,纯粮食,没有其他诸如薪碳、布匹之类的额外津贴。
不过这其实放在后世大米三块钱一斤的年代,也算是很高的工资了。
毕竟一百二十石粮食换算成软妹币的话,是两万一千六百块,但古代生产力有限,粮食的价值要比后世有化肥和高产种子,亩产普遍在千斤以上的要高很多。
所以考公混进体制内,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件让人挤破头的事情……
等到压下自己的脾气不再说话,刘邦看了一眼满脸幸灾乐祸的吕释之,同时压抑住自己也要笑出声的冲动,轻声问道:
“建成候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须知今日没有大朝会,是官员居于官府之内料理政务的日子……”
吕释之正色回应道:“臣来是想向陛下告知一件事情。”
刘邦问道:“何事?”
吕释之脸上说不出是兴奋还是什么其他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冒顿死了,死在王庭叛乱之中。”
刘邦皱眉,身体后倾,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谁,谁死了?”
吕释之再度说道:
“冒顿,就是匈奴的大单于,他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杀。如今右贤王已经成了大单于,自号老上单于。嗯,这是匈奴语的音译,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