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和他俩头挨着头蹲下:“苹果我知道,不过他们这里的苹果,没有陛下种在上林苑里的好吃……但金苹果我就不懂了,只是听我妹妹说,那好像是一种能够控制人思维的法器……”
“你妹妹?”樊亢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同时脸上浮现出了更加向往的神色。
毕竟许安是许负的哥哥,许负是刘盈的宠妾,对此类密辛知道的自然比他们这些外臣要多得多……
虫仲也是同样表情,看向许安问道:“那你知道皇帝陛下为何让我们在这里等待吗?大军已经云集于此,每天光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啊!”
许安摇摇头:“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陛下让我们在这里等武涉,那咱们就等呗,反正城中守军给的钱足够支付军队半个月的工资了……”
嗯,他指的是汉军的工资。
毕竟老兵已经退伍,而且也为汉国奉献了那许多年,此刻让他们重新拿起刀枪的唯一理由,就只有金钱的诱惑了!
樊亢哼了一声,宛如小孩发脾气:“等武涉、等武涉!咱们从帕加马出发的时候那老头就说自己在路上了,如今都这么久了,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等下给他发个电报,问问那老家伙究竟到哪去了!”
许安和虫仲相视一笑,只不过还没等他俩有所行动,在他们身后,立刻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到!”
………………………………
安蛮都护府。
清晨,太阳跃出海面,大地迅速变得炙热一片。
这时候的空气极为透彻,因此人们只是向内陆的地方望了一眼,就发现那里再度变得黄蒙蒙一片,似乎有一场沙尘暴正在酝酿之中。
不过这里的人们并不担心,毕竟这里的海风更加强劲,足以将漫天黄沙重新吹回大漠之中……
都护府中,大都护彭侯秦同满脸无奈,长吁短叹。
他是薛县人,秦末大乱时最早跟随的项梁,后来刘邦得到了项梁的天使轮投资,也就是送了五千人的军队给刘邦,让他去重新夺回沛县。
秦同,就在这五千人之中。
古人讲究施恩不图报,项梁自然也是如此,因此那五千人他借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再收回来。
于是秦同就此成了刘邦的部下,一路跟随刘邦西征灭秦、南入汉中、还定三秦,北上灭赵、东征灭齐,兵发垓下,最终封了个食邑千户的彭侯。
秦同东征灭齐的时候,刘盈担任的是监军。
所以,他就又弄了个安蛮都护府的大都护,一任十年,到期即回长安复命。
而让他此刻长吁短叹的原因,正是因为不了解安蛮都护府的条件而夸下海口,说是什么五年就可以见到成效,十年就可以收回前期的部投资!
但现在,他只想回到当初,狠狠的抽自己两嘴巴……
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怕修建好港口,成为所谓的东西方贸易的重要节点,十年时间也不足以收回前期的投资!
毕竟光收服务费才能赚几个钱?
重要的还是种地,要么就是办厂……
但这里是帝国的海外领地,禁止修建工厂,所以就只剩下了种地这一个选项……
而此刻听着隐隐传来的呼啸的风声,秦同越发叹息,毕竟风沙大就算了,还没什么水,除非是把灌渠修好,要不然就不要想着种地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没有粮食,就没有人口,没有人口,基建就别想了。
其实他这里是有些劳动力的。
嗯,就是之前抓到的那些罗马战俘,如今被统一送到了港口修建码头……
然而,这就是让他此刻感到格外头疼的原因。
罗马战俘不同于他在其他地方见到的那些奴隶,这些人几乎是自由民,准确的说比自由民等级更高的公民,虽然他们无法决定元老院颁布哪些法律和决议,但他们手中却有选票,可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进入元老院!
所以,享受过自由和权力的人,如何能够忍受自己成为他人的奴隶?
这半个月来,关押在港口的罗马战俘已经利用监工巡视的漏洞,偷偷跑了九次!
虽然在狼犬和当地部族骆驼骑兵的追踪下,逃奴无一例外被抓了回来,但这种举动,无疑会成为其他战俘模彷的对象!
而这,还是他杀鸡儆猴,将那些逃犯关在笼子里,任由阳光曝晒致死之后的结果!
但自由,总归是令人向往。
正如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自由与爱情》中描述的那样,生命诚可贵容,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就在昨夜,又有一小队十多人的战俘成功逃了出去!
在秦同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走入一个十七八岁的左贰官,细腰乍背,长得一副好身材,可惜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大都护,人已经抓回来了!”
“这么快?”
“回大都护的话,他们只是做出了逃跑的假相,实则还潜藏在码头,准备偷一条船划回去,只不过他们摸上去的那条船上有人值守,于是被抓了个正着……”
“哈哈哈!”
秦同放声大笑,勐然站起:“走,陈程,带某去看看那几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陈程轻声问道:“大都护莫非又要处决他们?”
秦同愣了一下:“不然呢?”
陈程站定,正色问道:
“杀戮,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以我看来,是不能的。之前大都护不是没有杀过,刑罚也不是不酷烈,其中那个堪称狠人的战俘,在笼子里哀嚎了整整一个酷热无比的白天,快要日落的时候才终于死去!”
“但换来的不是他们的俯首帖耳,而是各种阳奉阴违,偷奸耍滑!”
秦同眯了眯眼睛:“你读书多,你给叔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