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膳房那头儿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这便将宵夜提来,念着爷跑马又累又饿的,我便多要了些,口蘑炒鸡片、溜鲜虾,钱公公今儿烤了烧饼,我也要了两张来,甜的是白糖油糕和苜蓿糕,另加一道鱼糜粥,爷觉得可还成?”
屏风后衣物簌簌作响,偶尔能从屏风缝隙中瞥见一瞬十四爷那介于少年和男人之见的、略显瘦薄的脊背,因这处没见过阳光,一沾了水只觉得晃晃的白。
平日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今儿被十四爷这么一在乎,鑫月倒也开始跟着不好意思了,紧忙移开了视线,偏又想多看一眼,得亏十四爷已然坐到浴桶中去了,这才没叫她得逞了。
十四爷岂能知道背后有个小丫头正偷瞧着他呢,双臂搭在桶沿儿上正放松着,沉吟半晌儿才道了一句。
“少了,咱们两个可不够用的,再叫人上个阴阳铜锅子吧,羊汤打底,一边儿添些红油辣子,其余涮菜和肉让人看着备吧,剥好的熟鹌鹑蛋可叫人多上一盘子来,爷记得你爱用这个,煮锅子里最是好吃了。”
鑫月失笑,再上了锅子可就不是宵夜了:“那我叫人把鱼糜粥和两品菜给换下吧,多了也用不下,上些山楂陈皮茶,想来能克化些。”
十四爷紧忙点头,这用膳不禁说,刚还不觉得饿了,这会子竟觉前胸贴后背了。
“你快快叫人知会了膳房,爷这会子便饿的受不住了。”
鑫月应声儿,告罪一声儿绕了屏风给十四爷先喂了口栗子糕,得了人满脸的红,这才笑着出了门儿去,心情愉悦的不得了。
寻常都是十四爷占她便宜来着,今儿也叫她占一回上风!
没劳烦旁人去,鑫月亲自去了趟膳房,王端则是进去伺候十四爷,对着王端,十四爷可没什么笑意了,只管好好问问人昨儿可记得宴上到底都有谁替太子爷开口求情了。
他着实不愿相信太子爷一步步走向绝境中还有他八哥九哥的影子,他印象中的八哥虽是功利了些,可为人还是端正的,不然太子爷倒下后,朝廷中也不会那么多大人都看好八爷。
太子爷本事不论,只说这个哥哥当的是一贯好,下头做弟弟的哪个没受过太子爷的关切?
像他这样年纪稍小些的甚至连字都是太子爷手把手的教的,皇阿玛总说八爷的字不好,点了名儿的叫太子爷多关照着,他小时候可没少看着八爷和太子爷亲近,若眼下时局还没怎么便叫他怀疑八爷,他是万万不肯的。
偏他十三哥也是个极正直的人,点提他的话他不能不当回事儿了。
王端细想一阵儿:“若奴才没记错,应是阿灵阿大人先起的头儿,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万岁爷也难得开怀一回,阿灵阿大人便顺势提了太子爷,倒也没直接求情,只是说太子爷是个有才德的人。”
“阿灵阿大人这一起头,下头立刻站出几个附和的,只是没见赫舍里氏的人动,尤其是索额图大人,老神在在的,连眼皮子都不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