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看客愈多,央亟的脸色越是深沉,他望着倒在泥泞中的女人,眼神冷漠的如同望着尘埃里的蝼蚁般,卑劣可欺。
他的手又低了几分,语气稍有不耐,“先起来。”
池鱼身子一抖,终是僵着身子,自行爬了起来。
这辈子,她就算是去死,也不想跟这个人渣有任何肌肤上的往来。
她恶心。
池鱼吃着痛,衣服湿踏踏的滴着水,匆匆忙忙捡拾起装满便宜菜品的塑料袋,踉踉跄跄的挤过人群,匆忙逃窜。
“哎,你个夭寿的,砸了我的摊子,鱼都咽气了,还想走?”
“小娘们!”
鱼贩子眼睛一瞪,跳出铺子,作势要追,迎面却有人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拦住他的,是厚厚的一叠红色大钞。
央亟冷着脸,“够不够?”
那一叠,恐怕不止一万块。
不过是死了几条鱼而已,鱼贩子眼睛一亮,连连去抢,“够了够了。”
“我觉得不够。”
央亟眼里划过一抹厌恶,手一扬,红色钞票洋洋洒洒的飞了起来。
落下来的瞬间,鱼铺子前轰然闹事,众人纷纷扑了过去。
“别他妈抢,我的钱!”
“放手,放手啊!”
争抢谩骂的声音点燃了沸腾起来的菜市场,背离身后的混乱嘈杂,央亟漠然的挑了下眉头,继而朝着池鱼溜去的方向走去。
顶着寒风,不顾旁人愕然的眼神,池鱼一路穿小道拼了命的往家跑。
直到她关上门,阻碍了身后的凛冽风霜,仍旧惊魂未定,池鱼闭了闭眼睛,手一松,沉甸甸的袋子摔在地上。
“你去打架了?”
稚嫩的嗓音响起,池鱼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松了口气。
望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池鱼怔了下,眼神柔和了几分。
这是她的儿子阿星,今年四岁了,正在上幼儿园。
池鱼爬起来,想要抱一抱生命中的慰藉,阿星朝后躲了下,她这才想起儿子洁癖的厉害。
池鱼放下手,脱掉湿淋淋的羽绒服。
“没打架,我又不是小孩子。”
屋子热,她又脱掉了厚重的毛衣,只穿一件薄衬衫。
“那你搞成这个样子?”
稚嫩的质问声自她身后响起,池鱼想要解释,转过头,就见阿星递给她一条干毛巾。
总的来说,她这个儿子洁癖是洁癖了些,但还是很暖心的。
池鱼接过毛巾,忍不住轻轻掐了下阿星的脸,见他不乐意的噘着嘴,池鱼笑了笑。
即便有再多的苦难,都比不过逗儿子时的幸福。
“都摔坏了。”
阿星蹲在门口,翻来塑料袋,挑挑拣拣的下了定义,“没关系,还能吃。”
说着,他费力的捧着烂菜,朝老旧的厨房里搬。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的儿子过于早熟懂事了些。
望着小小的身影,池鱼不免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