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铮带着景聆出了宫,为了防止路上的官兵盘查,夏侯铮坐在了马车外面。
景聆在车上想要看看盛安的街道,刚把窗帘掀开一角,便看见各个路口上已经站满了陈王带来的官兵。
路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地上还有许多已经干涸的血迹。不少盛安守兵与被误伤的平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穹顶雷声闷闷,上天仿佛也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天上的雨迟迟未落,而大魏皇宫却先一步被腥风血雨席卷。
秦太后与一众内侍还没走到太极宫,远远地便看见了太极宫外乌泱泱的一片人,而陈王已经先自己一步登上了太极殿。而太极殿之下,那群乌合之众的头目中秦太后也认出了不少熟面孔。
如舞阳侯夏侯烈、琅玡王贺隐,以及自己那不中用的弟弟——秦温。
秦太后愤怒地抿紧了双唇,牙齿在口中磨出细小的声响。
与此同时,陈王也看见了秦太后。
一道闪电伴着骇人的雷声倏然劈落,二人的目光在这短暂的白光中相接。仅仅是短短的一瞬,便已在空气中摩擦出了水火不容的气息。
他们像是持着两把隐形的剑,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彼此较量了千百个回合,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而最后一战,将要在今天打响。
秦太后走到陈王跟前,朗声道:“大胆陈王,你擅自带兵闯入皇宫,该当何罪?”
陈王冷哼一声,沉声道:“臣此次带兵入宫,是为了我大魏的社稷安危,替大魏除去贼党,臣,何罪之有啊?”
“哦?”秦太后眉梢微挑,她道:“贼党何在啊?”
陈王倏然露出一抹阴毒的笑,他将腰间的剑“哗”的一声抽出,他长臂一挥,在众目睽睽下把剑架在了秦太后的脖子上。
“贼党就在眼前。”陈王冷声道。
围在秦太后四周的内侍等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李贵心生惧意,咽了两口唾沫后朝后退去。
唯独杜婴站了出来,呵斥道:“陈王,你这是做什么?”
陈王不怒自威,他扫了杜婴一眼,露出鄙夷的神色。
陈王冷声道:“自然,是替大魏除去奸贼。杜将军如此护着秦琰,莫不是与她一党?”
天边雷电不休,寒冷的秋风秦太后的脖子上已经被锋利的剑刃磨出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正沿着白皙的脖颈朝下流去。
她唇角微动,恶狠狠地盯着陈王,道:“哀家是先兆丰帝的结发皇后,是当今圣上的生母皇太后,就凭你这等乱臣贼子,也敢污蔑哀家?”
陈王哈哈一笑,他道:“太后娘娘向来以心狠手辣著称,但本王着实没有想到,娘娘您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丝毫不手软。”
杜婴等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太后也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秦太后沉声道:“什么意思?”
陈王抬起左手,道:“带上来。”
陈王话音刚落,几个士兵便押着那仙师从殿后走了出来。
仙师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脸上还有几抹黑色的灰渍,看上去狼狈极了。
仙师被带到了秦太后跟前,陈王拧着仙师后脖颈上的衣料,正色道:“这位仙师做了坏事后便想在楼中自焚,幸好本王及时赶到制止了他,才没让一段骇人听闻的真相从此蒙尘。”
秦太后面露愠色,说:“什么真相?”
陈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他手里倏然发力,拉着仙师就把他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陈王:“你自己说。”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仙师此刻畏缩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双肩,朝太后与陈王分别磕了个头,颤颤巍巍地说:“几个月前,太后娘娘突然找到了贫道,让贫道来到宫中,谎称自己已经活了三百年,并且炼出的丹药能够包治百病,延年益寿,但事实上贫道的丹药都是仿五石散制成的,根本没有这些作用。”
“你胡说八道!”秦太后顿时怒了,瞪圆的双眸染上猩红,她不顾脖子上的利剑,上前一步,一脚将那仙师踹倒在地,“哀家何曾认识你,又何曾指使你做这种弑君之事?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而陈王却将剑向秦太后的脖子贴得更近,他精明的眸中透出恶寒,却又露出了一抹虚伪无比的笑,他道:“太后娘娘不要生气嘛,先听他讲完。”
陈王望向地上窘迫的仙师,换了张凌厉的脸,“你继续说。”
仙师目光闪躲地看了陈王一眼,十分委屈地说道:“这……这些都是太后娘娘唆使贫道做的,贫道并未撒谎,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又私下找了贫道,想让贫道置皇上于死地,贫道惶恐,可太后娘娘却以家人性命相逼,贫道不得不从……”
秦太后瞪着仙师,苍白的唇瓣微张:“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