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说完了……”
秦太后横了仙师一眼,目光挪到了陈王脸上,她拿腔带调道:“此人满口胡言乱语,诸位都是明白人,难道宁愿相信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术士,也不相信哀家吗?”
陈王笑道:“正是因为我们大家都是明白人,都领教过娘娘您的手段,所以才不敢相信娘娘您啊。”
“哼。”秦太后冷哼一声,对陈王道:“大理寺与刑部尚在,哀家的清白,不需要陈王你与这些贼兵下结论。”
陈王的唇角持续上扬,他道:“皇上乃是天子,戕害天子的罪,轮不到大理寺与刑部。本王与琅玡王都是皇亲,与皇上同为一脉,如今有人暗使奸计,要夺走我贺家的天下,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陈王说着,拿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伴随着细小的雨滴,陈王的眼中的杀意若隐若现。
太后脖颈便边的伤口中不断地冒出汩汩的鲜血,可她死死地盯着陈王,即使心里恨不得将陈王生吞活剥,可微张的嘴却欲言又止。二人之间陷入了僵局。
细密的雨滴在空中乱飘,太极殿四周的古树在风雨中晃动拍打,秦太后的脸上渐渐感受到了几滴清凉。
她沉下气来,红唇微启:“陈王,即使你今日杀了哀家又如何?哀家这个太后做得不贤良,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实实在在的乱臣贼子,你这个反贼,注定会遗臭万年。”
陈王闻言顿时仰起脖子大笑,拿着剑的手也开始松懈,变得不稳。
秦太后感受到陈王的动作,倏然对杜婴命令道:“杜婴你还准备在这儿站多久?还不快杀了这反贼!”
杜婴的手覆上腰间,他猛然抬头,一声骇人心魄的闷雷轰然落入人间。
电光令盛安城中亮了一瞬,而紧接着,又堕入了黑暗。
“嘶啦”一声,冰冷的利剑在电光火石之间划破了胸前的华美衣料,穿过柔软的皮肉,直冲心脏。
秦太后的身体倏然颤抖了一瞬,立刻僵在了原地,她皱紧了眉眼,面露痛苦,唇角和眼尾都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透明的眼泪与赤红的鲜血混杂,在下颌处凝结成浅红的血珠,又顺着脖颈,落入了衣服里。
陈王紧攥着剑柄的手中已经出了汗,他微倾着身子,大口喘息。
杜婴这才拔出了剑,望着眼前的陈王与被一剑穿心的太后,竟然心生茫然,他犹豫了。
陈王察觉到身侧杜婴的动作,抬眸哑声道:“杜将军,本王希望你是识时务的俊杰。”
杜婴顿时喉头一哽,他用余光朝秦太后的方向扫着,却发现秦太后也在看着自己。
秦太后费力地喘息着,喉间发出难受的细声:“杜婴……杀了他……”
陈王曾拼命掩藏在眸中的杀意在这一刻完全暴露了出来,他的手中突然发力,把剑刺得更深,又像一个杀人狂魔一般,将剑猛地抽了出来。
秦太后登时瘫倒在地,带着湿意的双眼不甘心地睁着。
陈王垂着手臂,鲜血从剑身滴落,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秦太后,咯咯地笑着,脸上的表情扭曲无比。
他轻蔑地笑道:“太后娘娘可知,这世上没有乱臣贼子,只有成王败寇。”
秦太后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陈王并不打算藏着掖着,他更加傲慢,把前朝的臣子与后妃全都召入了太极殿中,说要商讨要事。
皇后沈愿踩着血入了太极殿,即使秦太后的尸身已经被宫人收走了,可她心知肚明这是谁的血迹。她抬头凝望着宫门上的牌匾,开始为自己感到担忧。
沈愿进入太极殿时,后妃与臣子基本上已经齐了。
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人堆里逡巡,大皇子贺约合也到了,可自己的儿子却不在,而这段时间充当了太子太傅一职的程卫也不在。
沈愿的手在衣袖内缓缓攥紧,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提心吊胆,还是该松一口气。
陈王站在龙椅旁边,抬眸观察着沈愿神色,明明眼睛里跟三尺寒冰一般,但在与沈愿相视后,他依旧露出了一抹精明的笑。
陈王道:“皇后娘娘终于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沈愿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像往日一般柔声道:“宫里有些事情耽搁了。”
陈王见她不如秦太后性格刚烈,看上去又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顿时更加放肆,她指着后妃那一边,随口道:“本王有要是要与诸位商议,皇后娘娘与郑婕妤站在一起吧。”
沈愿不语,抬步走到了郑靥身侧。
陈王满意地一笑,轻咳两声道:“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的情况相信诸位已经知晓了,今日本王召诸位前来,便是想商议册立新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