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是嘲讽的语气,并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抱有任何的期待。
他的回答则丝毫没有辜负她的嘲讽——
“小鸥,我没有要和我现在的妻子离婚。”镜片过滤下的他的眼神极其冷静。
欧鸥一瞬间看到的是的那个“冷”,卸下了温和清孑,携裹着精明算计利益至上的冷漠。
欧鸥感到特别地陌生。
一直以来,他身上吸引她的还有摸不透他全部心思的神秘感。她不在意的,她能感知到他喜欢她,就够了。
纯粹又简单。
是她想要的爱情。
是他口中评价她的,她还在做梦的年纪。
而现在,筑起她梦的这个人,正在亲手敲碎他的梦。
欧鸥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这样吗?”她听见自己的口吻也很冷静,冷静地又问,“你没有要和你的妻子离婚,那你准备告诉我你已婚的时机,就是要和我分手的时候,是吧?”
“不是。不是要和你分手。”他又一次否认,“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刚刚告诉过你,我和我的妻子在结婚前就将我们的婚姻定义得很清楚。她知道你的存在,她不会干涉我们的关系。我除了不能和你结婚,其他我们都和普通情侣没有两样。”
“而你还很年轻,你肯定没有考虑过要和我结婚。所以,小鸥,我的这段婚姻,对你没有影响。”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确实不该吃十分饱,欧鸥又要压不住反胃的感觉了,她的一只手在桌底下紧紧地揪着桌布,“你觉得我年纪小会被你的奇葩逻辑洗脑是吗?”
甚至隐隐约约地,她觉得她想明白,他所谓的“过一段时间”告诉她而又不是要和她分手是希望她留在他身边,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俩的感情再深厚些,我比现在更喜欢你了,还被你对我的各种好和纵容养废了,你再告诉我你结婚了,我也会舍不得你,舍不得放弃我们这段感情,我也离不开你了。”每分析出一句,她的反胃就涌上来一分,“这就是你精心打的算盘,对吧?”
恰巧这个时候,客厅里,他养的那只鸟在叫。
欧鸥面无表情地望过去,冷漠地评价:“你不愧是个,养鸟的人。”
希望她留在他身边?
就不说,她是个位置多么尴尬的小三。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她将会被豢养成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不,不是“将”,回望这段时间,他的“金丝雀养成计划”,早在她的不知不觉中进行着了。
“小鸥。”他唤了她一声,对她上述的推断不置与否,灯光在他的镜片上折着光,掩盖了他的眼神,他的声线是异常地淡漠,“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个好人。你现在也看见了,我多么地卑劣。隐瞒我已婚的事实,窃取你年轻的肉ti,侵占你的青春——”
他的话没能讲完。
因为欧鸥站起来,端起她面前的那只碗,移出餐桌的上方,然后松开手。
路边随便几块钱买的瓷碗,本就廉价又脆弱,即便不刻意使劲去砸,也经不起这样的一摔,当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在安静的空间里响得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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