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季朗皱眉,也站起来,第一反应是要上前去看一看她有没有受伤。
但她看过来的刹那,聂季朗微微顿一下。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天晚上在酒吧里摔酒瓶的她。
在她冷如刀锋拂面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搏杀的劲儿。
她分明在警告他,不要上前,否则她不一定会对他干出什么事儿。
聂季朗轻敛瞳仁,还是上前了。
而她在他的手要碰到她的时候,直接踩过地板的碎片,避开他,一声不吭地往二楼走。
聂季朗没再动。
他没看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空档又悄寂的老洋房里终于又传出动静。
是她拎着行李箱下楼来了。
她还是一句话没讲,甚至没有往这边看,径直朝门口方向去。
她的反应,很符合聂季朗所了解的她的性格,所以并不意外她的行为。饶是如此,她一点也不再留恋他的样子,也令冷意萦上了他的脸。
仿佛之前她对他锲而不舍的纠缠和掩藏不住的喜欢,他们之间日日夜夜的沉浮,全部都是她的虚情假意,全部经不起考验。
刚刚他对她说的有一句话是,“你还很年轻,你肯定没有考虑过要和我结婚”,是聂季朗从一开始就在她身上看得很清楚的,她这个年纪加上她的性格,透露着她目前就只是想谈恋爱,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即便他再喜欢她,仅从这一点理智的考虑,聂季朗也不可能冲昏头脑,为了她这么一个心性尚不稳定的小姑娘,和莫斓离婚。
或许他和莫斓离完婚,转头告诉她他要娶他,她可能会吓得连夜和他分手,以为他疯了。
可傍晚她说她要踹了他的时候,聂季朗也确确实实,第一次在她面前没有隐藏住真实情绪。
眼下,聂季朗的身体突然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走过去客厅,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注视着正在玄关开门的她的背影。
他的嘴巴也在这一刻,脱离他的控制。
他听见自己问:“小鸥,如果我现在,就去和我的妻子离婚,”
后半句,被重新掌控住自己身体和嘴巴的聂季朗戛然住了。
然而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地传递过去给她了。
她闻言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需要跟你明确一件事情。”她笑了一下,“在这段短暂的、你把我变成小三的恋爱里,就算一开始是我先在你的餐厅里缠着你,就算最初是我把你当成好人跑到你这个陌生人家里来住,厚脸皮地追求你要当你的女朋友。但是,”
她在这个转折特地停了一下,彰显出强调:“我,没有,任何过错。”
一字一顿讲完,她转身,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聂季朗立于原地,感觉莫名有一股穿堂风吹进来,吹入他空荡荡的胸腔。
阿德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没发现,直到阿德问他:“二爷,要不要我跟着欧小姐?现在时间很晚,她一个人——”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