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鸥,”聂季朗也放下了筷子,转头与她对视,“我欠你一个道歉。”
“不需要。”欧鸥耸耸肩,“聂先生以前不过警告过我,我早晚要吃亏。这不就是我吃的亏?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她勾唇:“如果是聂先生您良心不安、过意不去的话,那我助人为乐,接受您的道歉。然后就这样吧,以后不必再有联系了。聂先生觉得呢?”
聂季朗沉默,望进她眼瞳里的目光极深极幽。
九年前,欧鸥看不透他。
九年后,欧鸥仍旧看不透他。
由于他们俩全都停下了筷子不吃饭只聊天,有人已经过来站在他们的旁边,等着占座。
这种公众场合的环境,实在不适合谈事情。
正因为“不适合”,欧鸥才认为很适合,能出现外在因素帮助她合情合理地摆脱与他的独处。
“聂先生,吃完了的话,我们现在走?”虽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但欧鸥问话的同时已然拎起她的包。
聂季朗拿起眼镜,重新戴到脸上,跟着她起身了,把位置让出给其他要吃饭的人。
他肯定也觉得在被人围观的情况下,不方便再聊他们俩的私事——目的达到了,欧鸥得意。
不过走出没几步,聂季朗开口道:“刚才你说,如果我吃不习惯的话,你再请我吃点其他东西。”
欧鸥并没有翻脸,她敢说那一句,就是留着自己的招。笑笑,她问:“聂先生还想吃什么?”
“这个是什么?”聂季朗指着一家店。
欧鸥看过去:“招牌上不是写了‘章鱼小丸子’?”
“‘章鱼小丸子’是什么?”聂季朗好奇心旺盛的样子。
“走吧,聂先生您尝一尝味道就明白了。”欧鸥带他过去,买了一份。
现做的,前面也还有其他顾客在排队等着热乎的小丸子出炉。
欧鸥点完单、结完账,把小票塞到聂季朗手里,然后示意聂季朗排到队伍的尾巴:“劳烦聂先生自己在这儿等一会儿了,用小票跟老板兑换您的那份章鱼小丸子。我的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还得提前准备下午跟团队同事的会议,就不陪聂先生了。”
“小鸥,”聂季朗的被镜片过滤的目光沉不可解。
上一次抱他的时候,欧鸥就嗅到了,他身上不是从前的青竹和木质的味道,变成一股隐约清苦的气息,类似新鲜烘焙的咖啡豆。
她没听他后面还要跟她讲什么,她拒绝听。
但她也没有不管不顾地直接走人。
她平静地说:“聂季朗,我谈过很多恋爱,交过很多男朋友,无论好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分手也很和平,能相互留着联系方式在手机里,继续当普通朋友。再提起时,我也很云淡风轻。”
“唯独和你的那一段,是我藏得最深的秘密,一个字都没和别人提过。”
“我以前也从来不认为我在感情里面受过伤害。”
“直到和你重逢,重新见到你,我发现这么多年了我确实没能放下。”
“你或许认为,我放不下的是对你的感情。”
“我想到的是我的一位前任说过的话,同样适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