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啊,我教你啊!”
魏颉微微一笑,随即飞起一记手刀,劈昏了那个鲁州州牧大人陶洸陶。
接下去的半个时辰里,魏颉将“引水诀”的手指掐法,以及自己结合阮苍龙的“胆气神通”琢磨出来的心法要旨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贺家第三子贺鲤。
“成,成了!我练成了!”只见贺鲤将本命真气注入江中,随后手握银叉往上一挑——
瞬间带出了一条约莫碗口粗细的水龙!
魏颉见其“出师”如此之快,忍不住拍了拍手,欣慰的大声赞道:“不错啊你,练得还挺快的嘛!才过半个时辰就学会引水化龙了!”
白袍贺鲤嘻嘻一笑,让水龙重新返回了滇江之中,爽快道:“自从以司徒鲛为目标后,我就一直在尝试着自学‘引水诀’,可惜始终没能窥入门径,虽能挑得起一定高度的水柱,却总也没办法化龙化鲛……魏大胆,真是多亏你了啊!多谢你教会我此等上乘功法,你这朋友,我贺鲤认一辈子!”
“贺兄弟,你可知这水流所化的鲛龙,有‘硬度’之说么?”魏颉淡然道,“你体内的真气越是充沛,功法练得越娴熟,水龙也就硬了!”
贺鲤两颗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咧嘴笑道:“那我就继续下苦功夫修炼,争取早日让我的水龙,变得和我下面那话儿一般硬!”
魏颉在这个白袍小子的肩头捣了一拳,笑指着他说道:“你呀,净会说些没用的骚-话!”
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嘿嘿”笑了半天,忽道:“魏大胆,你一定是认识司徒鲛的吧,不然怎么会他的功法?”
魏颉愣了片刻,心道:“要说我认识司徒鲛吧,他明明想杀我来着;要说我不认识他吧,那个魔头却是因我而死……”
于是应道:“嗯,勉强算是认识吧。”
贺鲤又激动了起来,连忙问道:“那你是在哪里认识他的?你可知司徒鲛如今身在何处?”
直视着贺鲤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魏颉心里嘀咕道:“司徒鲛都已经死掉三个多月了,这小子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些。”
沉默半晌,假意叹了口气,如实作答道:“贺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司徒鲛已经死了……”
贺鲤“啊”了一声,几乎气得快要蹦跳起来,瞪大眼睛叫喊道:“什么?怎么可能?!他可是天下第九号魔头啊,怎可能会……”
魏颉心下不以为然道:“天下第九号魔头又怎样?不照样还是个人吗?只要是人,岂有不死之理?”
为了不再打击他,故意扯了个小谎,沉声说道:“那日我经过濠州外的树林,意外瞧见了‘青白眼人’阮苍龙与司徒鲛展开的一场大战,最后阮苍龙被司徒鲛的水鲛轰杀,而司徒鲛也死在了阮苍龙发射的致命毒针之下……”
贺鲤听了这话,脸色沉痛,低声感慨了一句:“竟然有这样的事!”
魏颉“嗯”了一下,道:“司徒鲛身中毒针,命不久矣,临终前将他毕生最强的功法‘引水诀’交到了我的手里,如此也算是一个传承。”
贺鲤默不作声,呆立半晌,垂首道:“司徒前辈既然已死,那……”
少年蓦然间抬起了脑袋,脸上的神色极是肃穆,“那我就接过他的魔道大旗,白袍银叉遍游江湖,当第二个沧海凶神……不,是第一个汪-洋恶煞!从今往后,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沧海凶神虽然倒了,但世间犹有汪-洋恶煞!”
魏颉心下暗笑道:“你不顾自身安危,仗义出手,在此处伏击贪官,魔道之人可不会干这般造福百姓的好事啊。”
高高竖了个大拇指,朗声赞道:“好,有志气!兄弟,我们接着喝酒去!”
“走着!”
白袍青衫,少年青年。
这对刚认识没多久便共同历经了一场“并肩作战”的朋友,又来到了商船的二楼甲板对坐痛饮起来。
龙门险关已过,船逆行于滇南泽上游。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到鲁州了。
两层商船靠岸后,魏颉牵下了那匹白马大白,随便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尚自昏迷未醒的鲁州州牧陶洸放在了那里。
辞别萍水相逢的白袍少年贺鲤。
青衫魏颉再度踏上了旅程。
————
鲁州东南部。
拾遗郡。
此郡范围不大,人口更是甚少,不过区区几万户人家,与王朝内的一些知名雄城相比,人口数目实是有少无多。
作为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穷乡僻壤,该地当真对得起“拾遗”之名——
土地贫瘠。
风水恶劣。
百姓们的日子极不好过!
若是丰年,那倒也还能揭的开锅,凑活着过过日子。
一旦碰上收成不好的饥荒时节,莫说路不拾遗这种高尚风气了,纵是“易子而食”都决计算不上多么罕见稀奇的事情。
此时正值八月中旬。
蒸人暑气尚未完全退散。
脑袋顶上的太阳犹有余威,半分小觑不得。
魏颉白天在沿途的店内休息,傍晚则趁着清凉骑马赶路。
这一日黄昏。
不知出了何等怪事,天边莫名其妙刮起了阵阵猛烈的西风。
风声呜咽,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砂土颗粒,叫人睁不开眼睛。
魏颉骑乘白马,逆风行于一片浑不知名字的林子。
不多时,前头出现了一间小型木屋,屋前竖了根长长的杆子。
杆上飘了面布织旗子,只是布旗被风吹得胡乱晃动,看不清上头写的究竟是什么。
隐约能看见一个“酒”字,既如此,那料来是家酒店了。
店门外停了两“只”棕皮老马,甚是枯瘦嶙峋,颓废而无精神,感觉饿上个半天就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西风呼啸不止,似鬼哭,如神嚎。
两马骈立,几乎要被狂风吹倒。
魏颉将体格明显大出甚多的白马大白拴在门口后,迈步走入了木屋。
来到店内,只见里头满是空桌空椅,屋里头仅有三位客人就坐。
其中两人身穿黑色衙役正装服饰,戴系绳黑帽,腰间佩有长刀。
显然是两位可供朝廷差遣调派的普通底层官兵。
另一人的身形则是魁硕至极,发达块头肉眼可见,整个人犹如一头林中熊罴、山间狮虎,此人与旁边的两名寻常官兵相比,就好似门外的白马大白与那两“只”枯瘦老马相对比一样。
大汉浑身负着异常沉重的锁链枷拷,披穿一件胸口印有漆黑“囚”字的肮脏麻衣。
蓬头,垢面,眼神恍若一潭浑浊的死水。
左右脸颊之上皆刻有金印,甚为丑陋不堪。
很显然,这是一个被两名差役解押至此的流徙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