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差兀自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身上脏兮兮、臭烘烘的魁梧犯人,绝无口腹之欢愉,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他们尽情享受。
魏颉肚腹中也有些饥了,便大声喊道:“有人没,来一壶酒,切两斤熟牛肉!”
话音刚落,从里屋传出一名女子的柔美应和声:“客官稍等,酒肉马上便来~”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鲜红色绢裙,头戴杏黄叉环的年轻妇人从里屋款款走了出来。
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摆着一只铁制酒壶和一大叠烂熟的喷香牛肉。
妇人身材姣好且丰满,尤其是那两瓣着实诱人的肥-臀,走起路是左边扭来右边扭去,其风-骚体态妥妥的算得上妩媚婀娜、人间少有。
大屁-股美妇将托着酒肉的盘子轻轻放在了魏颉的桌上。
弯腰之际,胸脯里的绝佳风光一览无遗。
魏颉低头快速瞥了一眼,笑道:“老板娘有儿子了没?家中小孩不愁吃喝吧。”
红裙妇人“咯咯”一笑,在青衫剑客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拍打了一下,声似莺雀,她继而娇嗔道:“客官讨厌啦,说这种话,真会开玩笑!”
魏颉亦报之以一笑。
美妇又道:“客官,我们这儿啊,还有上好的大肉包子,保证皮薄料足,也是牛肉馅儿的,客官可还要来点么?”
魏颉初闻即觉她的声音十分动听,心情跟着变得舒畅愉悦起来,也便就“嗯”了一声,豪爽道:“牛肉包子是吧,且来十个,一会儿待我吃完喝完,一并结账。”
胸前袒-露的妇人笑着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过身往里屋走去。
这时候,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壮硕囚犯嚷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叫道:“我也要吃酒肉!”
其中一名官兵猛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喝骂道:“你还吃酒肉?屁你吃不吃?!”
那披发囚徒捶了一下桌子,仍扯着嗓子大嚷道:“我饿了,要吃酒肉!”
另一名官差当即动了火,抄起了摆在桌子上的长刀,拔刀出鞘,刀刃明晃晃的骇人,他厉声威胁道:“你他-娘的再吵,老子给你点厉害的苦头吃吃。”
魏颉自己本就是死罪之身,而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里略感过意不去,慷慨地从兜里掏了二十两银子出来。
上前递了过去,好言劝道:“二位官爷且息怒,这家伙不过就是有点嘴馋了,稍微让他吃些喝些也不打紧,由小人来付账便是。”
两名官差瞧见两枚大银锭子,一把接过,一个十两就给分了。
改换了和悦友善的脸色,其中一人笑道:“你小子人可以啊,行,你乐意掏腰包请他喝酒吃肉那是你的事儿,我们管不着!”
魏颉笑了笑,吩咐老板娘道:“改要二十个牛肉包子,还有再来……三壶酒!”
“得嘞!”头戴杏黄钗环的美妇人又一摇一摆地返回了里屋。
过了小半天,妇人端着二十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以及三壶酒水走了出来。
魏颉拿过自己的十个包子,剩下的十个以及三壶酒,则送去了隔壁那桌。
两名官老爷自然一人一壶。
被押解的犯人一壶,外加一叠新鲜的牛肉包子。
那个双颊刺有两行金印的蓬头男子谢也不谢一声,抄过包子就狂吃了起来,大嚼特咽,吃得噎嗓子了就喝口酒顺一顺。
模样要多不雅观就有多不雅观。
魏颉瞧着那大汉夸张无比的吃相,心下不禁暗道:“这是多么没吃东西了啊?饿疯了快……”
自顾自拿起碟子里的包子,随手掰开了一个。
果真皮薄料多不假,咬下一大口,满嘴尽是肉香。
魏颉吃得滋味甚香,眨眼间便有三四个进了腹中,高声夸赞道:“老板娘,你家的牛肉包子可真不是吹的,就一个字,绝!”
里屋又传来了老板娘的甜腻嗓音:“客官爱吃就多吃点儿!”
店内的四人又相继吃喝了一会儿。
那个最先啃食肉包的魁梧大汉率先趴在了桌子上。
“哎呦——”紧接着,两名押送官兵神情变得万分痛苦,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叫唤了起来。
魏颉见他们如此呻吟哀嚎,心下暗叫不好,果然自己的肚子里头也出现了针灸一般的刺痛,火辣辣的极其难受!
两名官兵还没来得及惨叫几下,口中就流出了猩红色的血液。
软塌塌地趴倒在了桌子上,就此死去!
魏颉肚肠里的疼痛感愈发剧烈,他深知自己必然是中了剧毒,忙不迭运起了内功来。
他得剑圣嬴秋相助,成功踏入了四阶洗髓境的门槛,全身经络骨髓得到了近乎彻底的洗涤与净化。
那套上乘道门功法“碧泉经”,更是由此而突破到了第三重——上穷碧落下黄泉!
魏颉及时摧动了蕴藏在体内的“九幽真气”,以此扛御住了剧毒的发作。
他虽已暂时无性命之忧,却仍故意“啪”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装成一副毒发身亡的样子。
很快,又有脚步声靠近。
听得一名男子的声音:“三娘啊,你这……你现在连朝廷的官兵你都敢杀了?还要不要命了?!”
还是先前的那个大-胸妇人,她重重“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愤慨与哀怨:“老娘今天杀的就是官兵,要不是那狗-娘养的朝廷年年压榨,我们何以沦落至开黑店为生?”
“那……那个穿青衣服的呢?又与你有何不共戴天的仇怨了?你非毒死他不可?!”男子叫道。
妇人讥笑了一下,“哼,那个色小鬼刚才偷摸看我胸脯来着,加上他兜里银子不少,这样油水足的大肥羊,不杀他杀谁啊?”
男子沉沉叹了口气,“唉呀,我们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好了的么?再也不干这种勾当了,你怎么偏……”
妇人的语气发冲,顶嘴道:“难得的发财机会,就这么白白让它溜走了?赏花老祖上回赐给我的那一包‘断肠散’,可还没用完呢!”
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用力跺脚道:“你还有脸提那个老畜-牲!”
妇人巧笑一下,改口安慰道:“不提了不提了,你瞧你,脸涨得跟猴屁股似的……”
“喂,这几具尸体要我怎么处置?”男子肃声问道。
女子想了想,说道:“那两个官差一脸饿死相,瞧了晦气,到后山挖个坑埋掉就行。那个胖大汉子一看就结实,估计能片下来好几十斤,抵得过上佳的黄牛肉了!至于那个穿青衣服的小白脸儿嘛,嘿,细皮嫩肉的,剐了做包子最好!”
“噌噌”两下,乃是妇人手里那两柄剜骨尖刀摩擦所发之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走步声渐近,美妇提着双刀走向了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囚服大汉。
青衫剑客心下恼怒,正欲暴然起身动手之际。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鼾声。
持刀妇人以及那名老实男子俱是悚然一惊,魏颉同样也吓了一跳。
那个被枷锁镣铐扣住的魁梧汉子居然没有被断肠散毒死——
而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