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温柔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来,云安郡主吩咐一声:“时辰不早了,你退下吧,若是要侍候,我再唤你。”
“……是。”
随着吱呀两声门板开合的声音,屋内只剩下云子渊和云安郡主二人。
云安郡主轻吸了口气,温声说道:“请二……请夫君掀盖头。”
一旁的云子渊僵硬地挑了盖头,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坐姿,动作快到甚至没顾上看云安郡主今日的样子一眼。
云安郡主垂下眼。
于是两人沉默了好久好久。
“你——”
都有些局促的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顿了顿,同时说:“你先说。”
之后又同时静默了下去。
云安郡主眼神微转,瞧着他紧握着双膝的手骨节泛白,明显可以看得出十分紧张不适。
云安郡主的心里反倒放松了一些。
她柔声问:“你在前面吃东西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再吃一点?”
“我——”云子渊因为情绪紧绷,声音也有点儿哑,话一出口,立即清了清喉咙,才又说:“吃了点……你饿吗?”
“我没有吃东西,倒是真的有点饿。”
“那……那我让人送吃的来。”云子渊快速起身,招呼了守在外面的长随一声。
他就顺势立在了屏风边。
身旁没有了云安郡主身上那种清雅花香混合着脂粉的气息,他的呼吸似乎一下子顺畅了许多许多,心神也定了定。
“衣服繁重,你不然先更衣?”
“好。”
云安郡主点了点头,迟疑地看着他。
“我忽然想起一点点事情,离开片刻,郡主自便。”云子渊找了个借口走了。
云安郡主顿时也松了口气,赶紧吩咐采桑准备浴汤,将身上繁重的头饰摘了衣服去了,洗掉满脸粉黛,换上了一身比较轻便的红色长裙。
采桑将其余嬷嬷和婢女都遣退,一边给云安郡主整理头发一边说:“姑爷怎么回事,他怎么走了!”
“好了。”云安郡主淡淡说:“别嚼舌根子。”
采桑抿唇闭了嘴,果然也是不多说了。
不过方才送过来的时候,云子渊去而复返,总算让采桑松了口气。
新婚夜要被夫郎丢下,那可是大事,第二日还不知道旁人要怎么说郡主呢,还好,回来了。
房间里,云安郡主沉默地进食。
云子渊多少也吃了点儿,便到了今晚的正题——洞房。
云安郡主轻轻咬唇,暗忖这云子渊就不会说点什么,先聊聊天吗?
难不成直接上床?她要主动开口邀请他?还是他根本不打算洞房?
要是先不洞房,那显然正和云安郡主的心意。
虽然她那日和明无忧说的洒脱,盲婚哑嫁的都能过好。
她和云子渊以前还是认识的,不至于过不下去,可真的成了亲,同处一室,一盯着那大红喜床看,她还是非常紧张。
无法想象自己要跟这个不太熟悉的人被翻红浪。
也不知,她若说身体不适推辞——
但转瞬云安就想到,明日要送元帕,没点痕迹交不了差。
云安郡主深吸了口气,“时辰……不早了。”
“嗯。”云子渊声音骤然紧绷,“那、那就休息。”
他起身到柜子里取了被褥扑到地上,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并且利落地用屏风把床和他铺好的那个地铺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