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瞧了那包袱一眼,盯着云子墨:“什么?”
“周明坤。”云子墨的视线往下落,叹息道:“本来是要活捉的,不小心给杀了,咳——”
他身子朝前栽过来。
无双连忙上前扶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站稳,“对不起啊……”
“别说话了。”无双一把拽住那个布包袱丢到一边,把云子墨手上的剑也抓起来扔了,扶着他慢慢坐下,“你……”
可这一看,她面色立时发白,“小墨!”
云子墨昏死了过去。
“公子!”清风也冲上前来,赶紧把云子墨负在背上,往外面发足狂奔。
无双跑了两步,回头瞧了那被自己丢在雨水之中的头颅。
破布已经散开,周明坤的头颅滚到了栏杆边的泥污之中,死不瞑目。
无双只看了一眼,再没心思多想,抓稳宝剑跑了出去。
云子墨被送到了军营之中,清风和医官们七手八脚地帮他卸甲脱衣服处理伤口。
无双站在一侧,瞧着他身上那横七竖八的伤口,眉心紧拧,嘴唇也一片死白,毫无血色。
医官们进进出出,血水也送出去了无数盆。
云子墨躺在行军矮榻上,脸色白如金纸,死生不知。
清风转身要去药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无双,只一看,满眼都是怒火,“出去!”
要不是为了她,自家公子也不可能这么不要命。
清风忘不了,云子墨从密室之中爬出来时候的样子。
云子墨从小到大光鲜亮丽,哪里有过今天这模样。
要是遇到个两情相悦的,公子一腔热血的付出起码能得到同等回应也便罢了。
偏偏都知道无双冷心冷情,根本以戏耍公子为乐。
清风没法对她有好脸色。
无双抿紧了唇,又看了云子墨一眼,果然转身出去了。
但清风看她走的那么利索,反倒更加生气。
这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药酒呢?药酒!”床边传来医官的喊声。
清风愤愤地瞪了无双的背影一眼,赶紧把药酒送到了医官旁边。
小雨还在下,无双没有回自己的帐篷,就停在云子墨帐前不远处,失神地看着雨幕发带。
这世上,竟还有人为自己连命也不要啊。
她感觉心里像是生出了一个小虫子,不断地啃噬她坚硬如铁的心防。
明明只是一点点小到几乎可以忽视的感触,却韧性十足。
心里的那层锈铁,竟然像是开始松动,碎裂,继而坍塌,轰隆隆碎了一片,一发不可收拾。
无双的手用力地捂在自己的心口,眼眶有些涩意,喉咙也哽的难受。
好半晌后,她忽然失笑,喃喃说:“小墨。”
你别死啊。
……
等慕容御收拾了战场,回到军中,得知云子墨的情况时,已经到了晚上。
他亲自去看了云子墨。
云子墨全身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脸色白的离谱,气息十分微弱。
慕容御沉着脸问:“伤势怎么样?”
“有些严重。”医官小心翼翼地回:“护心镜护住了致命一击,小公子的其他伤势都是皮肉伤,但是伤的地方太多了,恐怕要修养好几天才能醒来。”
慕容御松了口气。
能醒来,那就还好。
他又过问了一下具体伤情,吩咐给云子墨用最好的药,起身离开了。
到了账外的时候,他本正要回帅帐,脚步却忍不住停了一瞬,眼神扫向站在不远处的青衣劲装女子。
小雨下了一日,她似乎就站了一日,面无表情,身姿秀挺。
慕容御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清风恭送慕容御出账,自然也看到了,极冷地哼了一声,气骂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你是要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然后等我家公子好了,你再折腾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