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所敬仰的长辈一面教着他圣贤的道理,一面又做出这种事。
哪怕在大伯入狱后,哪怕所有人都怀疑叱骂,他依旧坚定的相信是有人故意诬陷他。
诬陷……
原来没有什么一厢情愿的诬陷,都是真的。
“那就等你想清楚再作决定。”
究竟是好好留着这条命,努力活下去,还是一死以求解脱,谁都不能替他选择。
素娆不再与他说话。
很快,负责抄家的银雪卫办完了手里的差事,开始朝此处汇集,顾城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影有些意外,“他是……”
“何家的人。”
素娆简单答了句,“情况怎么样?”
“名单已经记录妥当,余下就是让府君把东西送回衙门,我们直接前往下一家就好。”
“见过竹宴了吗?”
“已经让人去找了。”
素娆点点头,站起身朝外走去,顾城等人快步跟上,熟料这时何铭抬起头,问道:“我大伯的尸骨……可以让我去收敛吗?”
“可以。”
素娆头也不回,正要迈出院门时,何铭又问:“我还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我大伯。”
“他是被律法处置,不过你若一定要找个人来恨的话,那就恨我吧。”
撂下这句话,素娆和银雪卫等人彻底离开。
何铭蹲坐在地上,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那句‘你若一定要找个人来恨的话,那就恨我吧’……
他心底乍然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念。
好似小草顶破顽石,窥见了一抹天光,恨吗?他该恨的……他的父亲和大伯都死了,他该恨的!
“大伯,大伯……”
何铭念叨着这两个字,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踉跄着朝府外跑去,“雀羊大街,雀羊大街,等着我,你等着我……”
百姓们已然散场,三五成群走在街上,意趣盎然的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在这时,一个狼狈的身影扑倒在街边,他好似不知道疼,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有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何家那公子吗?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何家获罪,他哪儿能幸免,要我说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谁敢相信何家就这么倒了呢。”
“何家一倒,金家可就高兴了。”
“瞧你这话说的,金家公子有朝廷大人物关照,哪里会把何家放在眼里,何公子先前不是被打了吗?还掉了两颗牙,就是金大公子动的手!”
“还有这事儿?”
几人兴冲冲围了过去,拉扯着说话那人,“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和我们说说……”
“其实是这么回事……”
话音渐远,何铭狂奔到刑场时,素娆已经领着银雪卫,把另一座府邸包围了。
素娆把折子丢给竹宴,“该你上场了。”
竹宴接在手里,扫了眼四周聚集而来看热闹的百姓,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捂嘴清了清嗓子。
装模作样的打开折子。
“咳咳,荆南路发运使邓为先,利用职务之便,私吞粮粟两百万石,侵吞民田,罪证确凿,吾等奉命捉拿,但遇抵抗,立斩不饶。”
“进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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