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早已趴伏在地,哽咽道:“奴婢见过小爷,几个月不见,小爷黑了,瘦了……”
“行了行了,你这老狗就别给本宫来这套了。”朱慈煊心中一阵腻歪,挥手示意王公公起身,问道,“你怎么跑来成都了,父皇让你来的么?”
王公公神色一肃,站直身冷然道:“圣上有旨!”
朱慈煊一愣,皇帝老子给自己下旨了?他迟疑道:“王公公,本宫尚未梳洗,也没有准备香案,是否待会儿再宣旨意?”
“无妨,陛下早已猜到成都条件简陋。”王公公微笑道,“殿下从简即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公公不再多说,展开圣旨念道,“先贤有云,欲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成都物众地大,兼有盐铁之利,汉高祖仗之乃平天下,此王霸之基也……皇太子慈煊,人品贵重,聪慧敏捷,克勤克谨,既仁且德,深孚朕意……由皇太子慈煊总领四川,一应军政要务,均由皇太子裁决……钦此!”
朱慈煊晕乎乎的领旨谢恩,永历不要自己回去昆明了,不但如此,还真的把四川扔给我折腾了?之前自己喊着要经营成都,到底还名不正言不顺,永历这道圣旨,可是给他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世上只有爸爸好,当皇帝的爸爸尤其好……”朱慈煊犹自傻乐,身边,成都的几个军头和谭诣谭弘等无奈低头,陛下这举动,靠谱吗?
王启隆轻轻咳嗽一声,对朱慈煊连连示意。朱慈煊总算反应了过来,微笑道:“本宫久居宫中,对成都的诸位将军闻名虽久,却还未见过,城外风大,咱们先进城去如何?”
城中,刘耀为了安置朱慈煊,抓紧将蜀王府拾掇了一番,作为朱慈煊在成都的居所。一行人入得城来,朱慈煊眉头大皱。城中空空荡荡、败瓦残垣自不在话下,留守成都的明军懒得出城,竟把军屯的田地都开在了城内。正月间,尚未播种,田内沟壑纵横,比之城外看起来还要萧瑟。见朱慈煊面色不渝,刘耀在旁小声解释道:“殿下,成都城外现在野兽众多,末将兵少,难以遮护屯丁周全,就让屯丁在城内种地了。”
朱慈煊点点头,吩咐道:“无妨,不过本宫已经安排刘震去建昌搬迁人口过来,到时候还在城内种地只怕不妥,刘将军这几天辛苦一下,带人出城清理一番,到时候才能安置百姓。”
“末将领命。”刘耀松了口气,殿下不见怪就好。他也确实是没法出城屯田,手下兵力不够,分散开来,连成都城墙都遮护不全。为了省下人手多种地,成都目前只有东、北两个方向各有一座城门开启,其他的,都被他堵死了。
进入蜀王府,朱慈煊四处看看,刘耀还是上了心的,蜀王府虽然被张献忠烧了一部分,但剩下的几座大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陈设略微简陋了些,用来住人还是可以了。众人落座,朱慈煊吩咐了几句清理野外的琐事,又叫杨有才带人去建昌联络刘震,早点把百姓搬迁过来。闲话一会儿后,杨在的家人起身,示意朱慈煊有秘事相商。众人纷纷告辞,王公公却微笑安坐不动。朱慈煊心中一凛,知道这事儿定然和永历有关了。
“就这?”待杨在的家人将永历的意思说了一遍,朱慈煊忍不住失笑道,“父皇既然觉得昆明更好,那就留在昆明好了,晋蜀二王想来也不会非逼着父皇移跸不可。”自己这便宜老子倒是实在,怕死不想去贵阳,又不想出头扫了李定国刘文秀的面子,这是打算拿成都来换自己出头了?
王公公笑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晋王蜀王公忠体国,料来也是向着陛下的。只是军中多有粗汉,却不懂什么忠君爱国的道理,难免会传些风言风语……”
朱慈煊点头,这个锅他得背。“父皇安危关系大明存亡,自然不能轻忽。贵阳地处前线,鞑子不日便或来袭,如此险地,岂可安置君父?本宫这就修书一封送往蜀王,言明利害,请蜀王暂缓移跸之事。”
王公公与杨在家人大喜,殿下果然纯孝,当下没口子的称赞起朱慈煊来。朱慈煊笑道:“两位也都看到了,成都沃野千里,却人烟稀少,本宫看云南多有无地之人,不如禀报父皇,全数迁来成都如何?”
一封信换几万人,这买卖划算啊。至于永历先前的圣旨,已经到了手的好处,他永历还能再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