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鲁被伊斯弹开了手,也不着恼,皮笑肉不笑地道:“伊斯法王,就算要殷勤传教也不急在这一时吧?难道你想趁我们在此大会,先下手为强,这就去朔漠传道么?”
伊斯尚未说话,他手下的景徒早就按耐不住了,一人抢步上前,怒道:“库鲁老贼!忒也得无礼了。”
说着挥拳向着库鲁当面就打,这套拳法江朔曾见普罗在波斯黑船上使过,虽然朴质无华,但拳拳直击要害,端的狠辣。
库鲁嘿嘿冷笑,举掌相迎,那景徒心中愤怒,见库鲁这一掌似乎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拳势不减,向着他的掌心猛击过去。
伊斯却连忙抢步上前,左手一架,格开那景徒的拳头,右手一拂,推开了库鲁的掌锋。
那景徒不解道:“伊斯兄弟,祆教欺人太甚,这都要忍吗?”
伊斯虽为法王,但景教之内皆以兄弟相称,那人称他为兄弟并非对他不敬,伊斯不急于解释,却将右手袖子给他看,只见伊斯袖子上竟然留下了半个燃着火焰的掌印,那景徒惊诧道:“这库鲁的掌力如此了得?”
伊斯用左手扑打,将火苗熄灭,道:“若瑟兄弟,你久在教中,不识得别派的武功,祆教虽称‘拜火教’,却也不能无火自燃,库鲁袖中藏有伏火筒,机关在掌根,若你一拳打上去,触发了机关,自己的拳头反而要被烈火所噬。”
那“若瑟”是景教中的长老,修行虽高却脾气火爆,最是嫉恶如仇,他一听库鲁并非用的什么真实本领,而是想要用机关偷袭,愈发的怒气勃发,吼道:“库鲁老贼,来来来,有胆和我真刀真枪地练练!”
库鲁早已退开了几步,皱眉道:“若瑟,就你也配?今日九教大会上,各教宗主齐聚,哪有你一个小小长老说话的份?”
库鲁心想今日九教高手众多,自己若和景教下面一个长老缠斗,如何能有余力再与其他各教争雄?他本想激怒伊斯,先用喷火机关伤了他,不想伊斯早已看破,库鲁见没便宜可占,立刻就远远退开,免得白费气力。
坐在高台上的骨力裴罗哈哈大笑道:“朔漠苦寒,牧民逐水草而居,生火不易,若都学会了大萨宝这喷火的本事,生活可就容易多咯。”
库鲁一愣,一时竟然分辨不出骨力裴罗说的是真心赞赏还是调侃,库鲁叉手道:“汗王谬赞了,我祆教……”
却见骨力裴罗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库鲁心中一阵发毛,竟然愣在那里说不下去了。
这时一直坐在那边闭目养神的吐蕃老僧,忽然睁开眼道:“无遮大会到底是什么规矩,还请汗王明示,再这样夹缠下去,可就成了闹剧了。”
飞鸿子向老僧施礼笑道:“古辛上师说的是。”转头向伊斯和库鲁道:“请二位宗主回座。”
伊斯心想,此刻若执意要走,难免被当作是想要以退为进,反而解释不清了,道:“罢了,我便在此地听一听这无遮大会神恶魔规矩,不过我们景教是决计不会与人争斗的。”
说着回归本座,库鲁见自己一人被晾在当场,自讨了个没趣,也悻悻地退回本座。
飞鸿子这才道:“汗王说了,朔漠草原民风淳朴,多不识字,若和释教无遮大会一样,空口白牙辩论教义,也听不懂,但听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想来如是正教,必得天帝垂爱,武功应该是最高的,不如请各教以武论道,获胜的教派便是九教之首,愿奉为回纥国教。”
叶归真忽然嚷道:“飞鸿子,你自己也是九教之一,回纥汗王就在此地,为何自己不说?要你来嚼舌?”
他说话非常无礼,飞鸿子却不生气,道:“由我代为宣讲,这可都是汗王的意思。”
骨力裴罗坐在台上,饶有兴致地频频点头。
江朔和骨力裴罗打过不少次交道,知道此人乃一代雄主,怎会颟顸至此?看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怕还有什么的别的隐情。
睿息低声怒道:“这汗王好生无礼,九教能传承至今,自有生存之道,何须为了去回纥传教,而大打出手呢?”
果然,伊斯再次起身道:“多谢美意,我景教不参与比试。”
司马青云、诸葛静虚和铁筝道元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一齐叉手道:“我三教亦不参与。”
祆教大萨宝,库鲁见状,嘟囔道:“诸教急着表态,倒似我火祆眼馋一般……”他大剌剌地道:“祆教也不参与。”
只一瞬间,九教中倒有五教表示不参与这所谓的“以武论道”的“无遮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