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初姬辛为什么一直督促姬夜扩大北军的原因,就是想让南北军达到十万之数,以威慑各个家族。
当下,只有尽力守住防线,将对手隔绝开来,分头剿灭,才不至于让局势大坏。
越往前走,遇到的联军越多,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时无刻不在打响。此情此景,恰如船行于积满浮冰的河水中,随着船将这些浮冰一点点推开,浮冰也会顺流越聚越多,前行也就越发困难。
临时审问了一下被俘的联军士卒,吴亘方才得知,这波攻击捉鹿岭的人马共有两万余人,乃是盟主陆烈和镇抚卜宽亲自带队。
联军东边的通道被堵上,再拖下去说不得会生兵变。只有打通向西边的道路,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所以联军倾力而出,以古敢领兵一部挡住南军,陆烈作为盟主则是力与对面的姬贤家人马配合,重点攻击南军在岭上的大营。
吴亘眉头紧皱,自家只带了一万人马出来,宝象的援军还在路上,此战不好打啊。只盼据守于营寨中的守军,能够支撑得下来。
队伍渐渐靠近了积水台,大量的人集聚在这里,吴亘的人马已经难以前进半分。
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仿佛天上的星斗坠落于人间。幽暗沉郁的山岭,已是被这些跳动的火焰所覆盖。
在这些火焰下,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战刀的寒光缀成一片,马儿喷吐出的热气连接成薄薄的清雾,不时有鲜血喷射于空中。积水台前,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吴亘试着冲了几次,可面对这么厚的军势,就如浪潮击于坚固的岸上,一次次被打了回来。幸好联军此时重点的攻击方向是前方营寨,要不然吴亘就要被挤出这片混乱之地。
有几个信使费力穿过拥挤的战场,寻到吴亘的身边,「镇抚,张统领急报,敌攻打营寨甚急,大营已经失守,我们已经退到临近的山头。」
「什么。」吴亘闻言大急,一把将信使抓了过来,「敌不是重点攻击南军营寨吗,而且前面我已经让张武阳抓紧修缮面向西边的工事,为何北军会失守。」
信使身上满是血污,一脸惶恐道:「镇抚,对面来的那些人会飞啊,他们直接越过了我军的工事,落入了营中,猝不及防之下,大营的入口被其夺去,加上外面敌军冲入,终是被夺了过去。不仅是我们,南军的剔骨山大营也被夺去,贼人正在攻打积水台后的前营。」
正在此时,天空中如银盘
般的月下,有一个个古怪的黑影飞过,就好似夜空中的蝙蝠,向着远处的前军大营飞去。
「就是这个,他们能避开壕沟高塔,直接飞入营中。」信使激动的指着远处的那一个个黑影,声嘶力竭喊道。
看着这些盘旋于空中的怪影,吴亘的心凉了半截,有这些怪人袭营,捉鹿岭的防线如何能守得住。
「不必惊慌,这些人能飞入大营,却不敢飞上山头,防线还未破。」水从月冲着吴亘大喊道,「我带着北军绕路去支援我们的军寨,这里你带着慕容家的人继续咬住联军。」
吴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啊,不管这些人如何飞起来的,但终不能像鸟儿一般自如,除非他们都是四境以上的高手,那此战也不用打了。
营寨中地势相对宽阔,才有他们立足之地,便于集群攻击,而山头狭窄,即使落下去几人又如何,落地就得被宰了。所以,防线还没有破,起码没有破。
「好,你且去,我在这顶着。」想通了此中关节,吴亘不再像方才那般颓丧。
水从月带人绕开积水台,沿着谷侧的崎岖山路,向北军占据的几个山头奔去。
看着人满为患的积水谷,吴亘冲着身后的慕容家千户车真、袁代喊道,「命令手下,不要再冲积水台了,尽力攻占一处较高的山头,然后一起给我喊,就喊四个字,最后一击。」
二人此次被指派配属北军作战,来之前,慕容羽蔷已经叮嘱过他们,务必听从吴亘的指挥,两人虽不理解吴亘的军令,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下去。
在抛洒了一次连弩,扫清了面前的障碍后,七千人奋力攻下了旁边的一处山头,所有人一边抵挡联军的反攻,一边对积水台大喊,「最后一击。」
在两名千户的指挥下,七千人的喊声渐趋整齐,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战场的喧嚣,向着远处的捉鹿岭传去。
一时间,带个战场回荡着那四个字,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