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兄长还不就寝,就专程在这里等着我吗?”
朝阳轻笑一声,语气却全无温柔,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动作,都冰冷得可怕。
纪清越给自己倒了杯酒,“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刚才他没有成功地抓到文半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朝阳平日里行事绝不会如此放浪形骸,一定是有事情在瞒着他。
只怕,刚刚那场戏,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兄长没有找到想看到的东西,有些失望?”
他挑眉,“是又如何?你把人藏哪了?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看来兄长是认定了我在做什么坏事,不过,我若是说,房中的确没有兄长想找的人呢,你信还是不信?”
“不信。”
纪清越一口否认。
清空寺位于高山之上,在接近腊月的寒冬,显得十分寒凉,纪清越也不知道是哪起的功夫,就忽然想在庭院中喝些酒,暖暖身子。
然而朝阳却明白,他想暖的只怕不止是身子。
“我听闻兄长十分宠爱现在的端王妃,就连她出去一日半日都如隔三秋,原以为是旁人的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她避而不谈,更让纪清越坐实了她私藏文半梦的事实。
“六妹妹,刚才的事情,身为你的兄长,我可以帮你保密,作为交换,你给我她的下落。”
从那日父皇秘密接见她之后,那个女人就下落不明,眼见着时间已过去了接近三月,也不知道父皇究竟给了她什么任务,竟然让她能离城这么久。
“兄长就那么想找到她?”
他的唇角掀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朝阳冷哼一声,“可我没忘了,武安侯府,就是你下令搜查抓入大牢的吧?都这么做了,还在我的面前演痴情,我看……兄长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虽然她知道这其中一定也有纪实甫那个老家伙的手笔在,可纪清越要是不故意挑起此事,纪实甫哪敢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就落了史官口舌。
“哼,你不明白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是她背信弃义,先要与我退亲,我把她父母关进大牢,也是为了她好。”
纪清越猛给自己灌了两壶酒,面颊飞红,显然是有些醉了。
“文半梦啊文半梦……她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我没她就不行了,我偏要娶她的妹妹,我要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得罪了我,又会是什么下场。”
朝阳静静地坐在他身侧,她这次来,可不止是为了文半梦,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冷血冷情的兄长,居然对文半梦用情那么深。
只是他的感情误入了歧途,充满了恶意和破坏力,得不到就想毁掉,和纪实甫一个德行。
像他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配爱人。
而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哥哥,还真是让人够不齿的。
朝阳一面在心底里悄悄鄙夷,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既然兄长将她看得那么重,为何不把她给夺回来呢?”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迷惘,“六妹妹,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为什么整整三个月,我都打听不到她的下落。”
他曾经信誓旦旦笃定文半梦只是一时和自己置气,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他那样气她,她也没再回来。
她就在他要宣布迎娶纳兰雪的第二日人间蒸发了,他以为只要自己娶了纳兰雪,就能将她逼回来。
所以,他不顾幕臣的反对,执意要纳纳兰雪为妻,费尽心思对她好。
但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曾向她许诺过,这一生,端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乎这个承诺了。
纪清越绞尽了脑汁,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绝情,就好像……彻底看透了他这个人一般。
“兄长,你若真想知道她的下落,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了又有何用呢,她是受父皇所托外出办事了,武臣出宫,非诏不得回城。”
“哪怕是知道她的下落,也能让我的心里好受许多。”
纪清越喃喃自语,又是一杯酒喝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