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在外不便透露身份,并非有意瞒你。”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二皇子虚掩着嘴清了清嗓子,“其实以国为姓,也算不上欺骗吧?”
她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附和,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太子,暗道难怪京城上下都喜欢二皇子了,看看人家多会替人着想。
周洵……赵洵注意到她的动作,才想起介绍:“这就是……严侍郎府上的大小姐,闺名如意,这两日才到京城,进宫拜见母后的,在这里迷了路,我正要带她过去。”
她赶紧垂首行礼,太子依然不为所动,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听力不怎么好,要不然这种桀骜不驯的性子,竟然能安安稳稳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真是奇迹,看来传言非虚,他应该不是个善类。想到这,她心里突然一梗,方才她当着他的面去帮周嬷嬷,会不会让他认为是在和他作对?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会真的嫁过去,过不了多久她就逃之夭夭了,管他怎么想呢!
二皇子倒是应对自如,见她低头不语,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同太子告辞:“那就不打扰太子赏景了,母后还等着,我先带她过去。”
严如意跟着他行了礼,就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跟在二皇子身后,她时不时地回头,从始至终,太子都保持着面向池水的姿势,纹丝未动,仿佛一尊清癯淡漠的白玉雕塑,在炎炎夏日散发着冷气。
“太子自幼孤僻,不喜言辞,你不用害怕,以后……”他皱了皱眉头,“我会让母后多关照你的。”
周嬷嬷的速度倒是快,一点也不像二皇子所说的年事已高,等他们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她已经齐齐整整地站在皇后身边,正微微俯身说着什么,见了他们,闭嘴向后退了两步。
顶着皇后探究的目光,她将大致的经历说了一遍,中间自然略去了酒楼相遇以及方才二皇子夸她的话。
“母后,如意——表妹初来乍到,你怎么能让她自己乱走,幸亏遇到了我,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太子,定然吓着她。”二皇子仍旧无拘无束,随手逗弄着鸟笼里的金丝雀。
“方才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考虑欠周。”
皇后大度地道,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让你受惊了,早些了解也好,太子就是性子冷清了,以后还要你多体贴,成了家,有了牵挂,他也就回心转意了。”
“您说的未免也太轻巧了。”二皇子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皇后嗔怪了一句,“我不是让你在书斋反省吗,怎么又在宫里乱跑?”
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他词穷了,被皇后三言两语赶了出去。
又勉励了她两句,皇后借口怕她在宫里不自在,就不留她在宫里用膳了,她自然识趣,起身告辞离开。
刚出坤宁宫的宫门,突然有人从背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吓了她一跳,一回头,就看见二皇子冲着她笑。
“正好本皇子也要出宫,我送表妹就行,你回去吧。”
他先打发了送她出宫的嬷嬷,才带着她往外走。
“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你额头上的伤还好吧?若早知道是你,那日也不会产生误会了。”
“有劳二皇子挂念,没有什么大碍。”
她不动声色地落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如玉什么都好,就是蛮横任性了些,这几日她没有再难为你吧?以后我会多说说她,你初来乍到,让她多照顾你些。”
“有劳二皇子费心。”
赵洵站住,看着她,“你不要这么客气,以后和如玉一样,喊我表哥就好。”
“我从小在乡野长大的,哪里能和如玉相比。”
前世无数的影视、告诉她,表哥从来都是麻烦的存在,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二皇子看着她,关切地道:“这般小心翼翼的可不像你,是不是被太子吓到了?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她低下头,一时无言。说实话,不感动是假的,在京城这么久,这可以说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而且是有能力说到做到的人,可这份关心又太过危险了,她的身份注定无法与他走得太近,可是又不能拒绝的太过直白,显得她自作多情。
见她默认不语,透着一份不安与无措,赵洵的目光更柔和了,恰巧发髻后面的绸带随风挂到发钗上,她忍不住又伸出手……
“表哥!”
他将将要碰到绸带,被一个娇俏的声音制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若兰和严如玉出现在他们眼前,严如玉瞪着眼睛,满脸的气愤,小步跑到他跟前,硬生生挤在他和严如意中间,气鼓鼓地看着他:“亏得我和若兰还担心姨母责罚你,你竟然有闲心在这里和她说笑,还……还……”
“如玉,你小声点。”
林若兰看了不远处的宫女一眼,提醒她。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心里比我还急呢!”严如玉不以为意,继续瞪着赵洵:“她可是准太子妃,你不该和她走得太近,小心我去告诉姨母!”
赵洵原本只是有些无奈,听了这句话,直接沉下脸,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你姐姐,你这么出口无状,置她于何地?你能央我带你去闲逛,我却不能与她说话,是何道理?”
“你……你……”严如玉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弄蒙了,赵洵以往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她又不敢冲他发火,一转身,狠狠地盯着严如意,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番,气势忽而弱了许多,只轻轻哼了一声:“穿的这么寒酸,故意装可怜,要旁人说我娘苛刻你吗?”
“如玉!”
赵洵出声阻止她,见她一脸委屈,忍了忍,叹了口气,嘱咐林若兰替他送严如意出宫,他一拂袖,留下严如玉一个人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