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龙走后,仁帝也没有过多的为难跪在地上的朝臣。
“就在这里商议吧,朕去御书房等你们的消息。”说完这句话,仁帝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殿外走去。
萧正看着仁帝佝偻的背影,连忙起身搀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等到了御书房,福公公赶走了伺候的太监宫女,父子相对落座,仁帝也调整好了心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正儿,你生气吗?”
萧正看着微笑面对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解“父皇难道不生气了吗?”
“呵呵~朕当然生气,但是朕又不能让自己生气。因为人在生气的状态下所做的决定很大的概率都会犯错,他们可以犯错,但是朕不能。所以朕不能生气!”
仁帝的话说的很直白,萧正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难以接受。
“父皇,一个州的官员,如此的贪赃枉法,儿臣还是笑不出来!”
仁帝看萧正失落的表情,知道他是把以前的朝堂想的太美好了。
他慢慢的走出御案,看向御书房外的朗朗晴天,负手而立。
“正儿,你现在缺少的是对现实的了解。美好的愿望谁都有,但是你要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的萧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怕朕吗?你知道刚刚父皇发火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敢分辨吗?”
萧正也很不解,明明现在犯错的不是他们,但是现在仁帝去惩罚他们,他们依然不敢抱怨,还自请降罪,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呵呵~因为他们一样不干净,甚至有的人比粱州的那些畜生还要脏!所以朕在发怒的时候他们感同身受,不敢有丝毫的反驳。朕现在罚他们的仅仅是一年的俸禄,如果他们谁敢反驳,朕会先摘了他的官帽,再抄他的家,他都喊不出冤枉来,你信不信!”
作为一个在皇位上做了近四十年的明君,仁帝显然很是了解他手下的这些朝臣们。
“但是现在朕依然不会惩处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仁帝是在考验他,也是在跟他讲帝王之道。
看着萧正摇了摇头,仁帝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因为朝廷需要他们来帮朕治理。朕即使再英明也无法处理所有的事情,只有依靠他们,才能把这九州的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他们为什么会帮朕处理国政呢?就是因为朕能给他们名,给他们利,让他们人性中那些自私丑陋的欲望得以满足。”
仁帝重新走到萧正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有满足了他们,他们才会沉下心去为朝廷出力!”
萧正抬起头看向仁帝“那如果他们一直不满足呢?”
仁帝现在很喜欢萧正的提问。
“呵呵~这就要看皇帝对朝堂的掌控力了。所谓的明君,就是可以时刻提醒这些人,要及时收手,在朕容许的范围内他可以有伸手,但是一旦超过了朕心中所立的界线,那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仁帝的表情也逐渐再次变的严肃。
“这个界线就是生死之间的那条横线,横线以上念做‘生’,横线以下念做‘死’。”
仁帝认真的跟萧正讲述着江山社稷的根本。
“你要记住,九州江山的根基就是那些普普通通、任劳任怨的老百姓。没有了他们,国将不能再称之为国,家也将不能再称之为家。他们需要的很简单,吃得饱,穿的暖,还有偶尔可以看到的希望,这就够了。”
说着,仁帝猛然指向了御书房内的书架“而这些书,就是他们能够成为人上人的希望。所以朕的另一个界线就是科举。任何人敢在科举上面动手脚,朕都会把他抄家灭族,因为这是朕留给百姓最后的体面。也正是因为这份体面的存在,他们才会如此拼了命的进京赶考,想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