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兮示意钱氏不必强行说话,径直走上去,端走她手中的茶盏,按压住她右侧的太渊穴,缓缓将一股精神力汇进她的脉络里。
太渊穴本身就具有理血通脉,宣肺平喘,清泄胃热的功效,再加上檀小兮自身的精神力疏通,钱氏的咳喘之症很快得到了缓解。
感受到身体里涌入的暖流蹿走,钱氏心中惊奇:“檀大夫,为何我觉得浑身温热,咳症也好了许多?”
别说钱氏,此刻就连檀小兮自己也深觉诡异,不过睡了一夜,自己的精神力竟然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如今已经越过1级了!
心中惊喜,她面上却并不显,淡然道:“夫人,我学过些内力疗愈,可助你疏通筋脉。”
柳若儿见母亲症状缓解,十分高兴道:“娘,我早就说了要让小兮姐姐过来替你瞧瞧,你总说不打紧!现在知道我没说错了吧!”
钱氏笑了笑刚要答话,一个娇俏的女子笑声传进来,她温婉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那女子一身桃红色罗裙鲜艳夺目,满头珠翠,人未入内,身上浓香已经扑入内殿。
待她走近,檀小兮的视线便落在了她那双妖艳妩媚的眼睛上。
这女子与钱氏竟生得有五六分相似,但年龄显然要小上不小,看上去也更加明艳动人。
“姐姐,家中有贵客怎么没有知会我一声啊!你身子不好,我来替你接待便是!”她笑着开口,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不住地往檀小兮身上瞟。
柳若儿倏地站起来横在她面前道:“小姨,我娘在这里会客,你来做什么?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娘接待贵客了?”
檀小兮心道:原来这就是柳若儿口中的狐狸精:钱氏的妹妹钱妍棠,年方十七,三年前原本和一个秀才定了亲事,不料那秀才与友人饮酒作诗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一条腿!
钱妍棠听说后死活不肯再嫁,俩家人拉拉扯扯一年多,最后还是柳若儿的爹出面,赔了那秀才家许多钱,才将这件事情摆平了。
只是钱妍棠的名声也就此坏了,后来与人说亲高不成低不就,一直耽误到现在。
她与柳若儿的母亲原本也不是一母同胞,钱家商贾出生,钱氏是钱家嫡女,钱妍棠是钱老爷字娶的小妾所生,两人相差十五岁之多,钱氏出嫁时,钱妍棠不过两三岁,但她为人宽厚,嫁入柳家后也常接济生意愈发失败的娘家和庶妹。
这钱妍棠仗着嫡姐性子温软,这两年说亲屡屡失败,竟然厚着脸皮在柳家长住下了!
柳大伟当年发迹其实全靠钱家的帮助,因此也不好说什么,又念着钱妍棠与柳若儿年龄相仿,便由着她住在自己家里,日日涂脂抹粉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这一家人原本是好心,没想到钱妍棠却是个有心眼的,嫡姐为她寻了七八门亲事都叫她拒了,本以为她是没有看中喜欢的郎君,谁也不知道,她竟将主意打到了柳大伟的身上!
柳大伟本是个暴躁却老实的男人,钱氏自从生下柳若儿以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更没能再为他生下一个男丁,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像旁的生意人那般三妻四妾,这么多年来一直只有钱氏一人。
钱妍棠住在柳家日日跟着柳若儿同吃同住,享受过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如何还能再看得上那些尘埃里的穷苦少年郎,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魅药,趁着钱氏去寺庙里进香,做起了青楼女子的勾当!
柳大伟被她哄着饮了几盏下了药的酒,稀里糊涂就把钱妍棠当成自己的妻子,竟拥着温香软玉,和她欢好起来!
两人正宽衣解带,亏得柳若儿那个机警的丫鬟小桃通风报信,让钱氏的陪嫁乳母齐婆子闯进去搅黄了此事,一盆水泼过去,柳大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怀里的心肝肉被李代桃僵了……
但那钱妍棠铁了心要嫁给柳大伟做妾,竟然全不顾脸面,衣衫凌乱地冲出来一顿哭嚎,说什么自己与柳老爷两厢情愿,自己今生非他不嫁,被柳大伟送回娘家后,更是逢人便哭诉一番。
这事儿弄得整个清水镇人尽皆知,钱家当然乐享其成,自古姐妹俩共事一夫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当即就派了媒人送了庚帖,敲锣打鼓地将钱妍棠当小妾白白送了进来,连彩礼都没要。
柳大伟觉得没脸见钱氏,纳妾当日就借着采购药材一事躲去了北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回家。
而钱妍棠以姨娘兼小姨身份入柳府后,野心毕露,日日借故冲撞嫡姐,将她本就孱弱的身子气得每况愈下,甚至渐渐有了想要掌家的野心。
今日一早,在听闻柳若儿接了一个姿容绝佳的女子入府后,身边的丫鬟秋月便告诉她这大概是钱氏从什么青楼里寻来,要和自己平分秋色的,急匆匆便赶了过来。
檀小兮眼含厉色扫过钱妍棠,没有理会她对着自己抛来那不达眼底的笑意。
钱妍棠被她的冷漠激怒,顿时僵了脸色道:
“若儿,这是哪里来的狐狸精,怎地见了我连招呼也不打?”
檀小兮闻言微微冷笑道:
“谁才是狐狸精,心里没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