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善第一个愤怒地大声说:“家贼难防,偷了栋梁。这个家不分开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王思安回到卧室,找了一套衣服穿好,便又来到中厅,因为他的肚子饿得跟肠子都快断了似的。
他是来中厅吃饭的,正好听到大哥王思善说“家贼难防、偷了栋梁”。他以为这句话是说他的。真是心中有事心中惊,心中无事水也清。
“大哥,你这是说谁呀,谁是家贼,你倒是说清楚啊!”王思安顾作镇定的大声吼道。
天啦,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王思安这话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但话一旦说出来就无法收回。
王思儒、王思福和王思义,还有仲书几兄弟和仲秋几兄弟,都一起嚷着要分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个中厅里弄得一片嘈杂。
王思礼从来不参与这种事情。他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带着仲恺、仲勇上学去了。
秋霞站在母亲于韵妹的身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王思善说:“谁是家贼,这不明摆着吗?我又没点你的名,你着什么急?难道你心里有鬼?”
梁艳枝比手比脚的说:“早上,满婶说你一夜未归,大家都听到了的哈,你怎么又在家里睡觉呢?原来你们俩一唱一和,早就串通好了的。”
吴新会见大家开始闹分家,就抹去眼泪不哭了。她坚持为自己辩解说:“他是真的一夜未归。我起来做早饭的时候,他都还没回家。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思安虽然吃喝嫖赌样样干,但偷鸡摸狗这种事却还是头一回,而且头一回偷的就是自家的鸡。而且他认为偷几只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大言不惭的说:“不就只几鸡嘛,是我偷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再去买回几只小鸡回来,反正这些鸡也是剩菜剩饭喂养的,又没花家里的钱,还比不上老五家一桌饭嘞。”
于韵妹听到又把事情扯到自己的头上来了,气的脸色发青,就想冲出来跟王思安理论一番,但被秋霞拉住手臂制止了。
都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一言不发,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
王思儒背着双手,围着天井转了几个圈,然后停住脚步说:“爹,反正这个家早晚都是要分的,晚分不如早分,今儿个就把家分了吧。这样今天你偷鸡,明天他偷鸭的,还像不像个家呀?”
王思义掺和着说:“爹,依我看,还是分了好,我也不想当这个家了。”
王思安一听这话,不但不害臊,反倒理直气壮的说:“分家好,我早就想分了,现在就分,我俩口子年轻力壮,孩子又小,还不都是为你们卖命。你们不是这个生日,就是那个寿诞,不是这个娶亲,就是那个嫁女,连相个亲都吃掉半个月的火食费。”
王思安说完就去厨房里,把厨房里的一缸米搬了出来。
大伙见状,便一齐冲进厨房进行大扫荡似的抢劫。有的用脸盆装油,有的搬碗,有的去猪圈里赶猪,只有于韵妹母女三人仍然呆在中厅里没有动。
这时,老爷子敲掉烟斗里的烟飞,站起身来。他漫不经心的走到王里安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举起手里的铜烟斗,朝着王思安的左腿,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到“哎哟”一声惨叫,王思安连人带缸摔倒在地上。顿时,米缸摔得粉碎,米洒了一地。王思安趴在地上,用手摸着被打断的腿,如狼嚎一般呻吟着。
老爷子一个跟斗跳上吃饭的大方桌,用铜烟斗在桌子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大家伙立马停止了抢劫行为,王家祠堂瞬间肃静下来。
“看谁还敢动,谁动我就打死谁。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就休想分家。”老爷子用嘶哑的嗓音吼道。
老爷子把话说完,一个后空翻跳下桌子,稳稳的站在了地上,继续说:“大家吃饭吧,吃完了饭都给我出去干活去,太阳都晒背筋了,一个个都还窝在家里,不去干活,一家人难道吃空气。”
老爷子真是威风八面,要不是有两下子,怎么能够喝得住这些人呢?又怎么能把一个六、七口人丁的大家庭管理得紧紧有条呢?
尽管这个家里的人都各怀心事,但表面上还是一个整体,一个体面的大家庭。
其实老爷子并不是不知道,这个家早已经是勾心斗角,名存实亡了。但他还是要把大家捆绑在一起,因为他不想这个大家庭变成一盘散沙。
而且他并不想放下一家之长的权威,他喜欢受人尊敬,喜欢听人说:
王老先生,您真是好福气呀!鸿运享通,人丁兴旺,四世同堂,家大业大,多子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