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是掌柜,我是您的儿子仲财,这么晚了,您去哪呀?跟我回去吧!”仲财哭着说。
“不、不、不要抓我,我没有钱,我没欠账。”王思义一边推开仲财,一边恐慌的说。
仲高见父亲这个样子,拉着仲普的手边往回走边说:“仲普,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们活,走,一把火把王家祠堂给烧了。要死一起死。”
“好!哥,你烧前院,我烧后院,一灶火烧光了,大家一起去讨饭。”仲普说完,气冲冲的向后院走。
吵吵嚷嚷的声音惊动了三伯母、秋萍和妙苗,她们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一起急匆匆的赶到了前院子里。仲恺、仲勇、秋波也都拥到了院子里。
夏夜,皎洁的月光把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昼。四伯母在院子里的地上寻死觅活、哭天喊地的打滚。
于韵妹紧紧抱着她,和她一起在地上滚着。
三伯母冲上来,和于韵妹一起拉住想要寻死的四伯母。
妙苗和秋萍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
于韵妹见仲恺和仲勇出来了,于是吩咐说:“仲恺,快和弟弟一起去后院,你仲普哥去后院烧房子,你们俩一定要拉住仲普哥,不能让他做傻事。”
仲恺一听仲普哥去后院烧房了,拉着仲勇撒腿就往后院跑。跑到后院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但他顾不上喘气,冲上去一把抱住,正在划火柴准备点燃茅屋的仲普,哭着说:“仲普哥,房子不能烧啊!烧了房子我们住哪里呀?明天,我去找姐夫,我姐夫有枪,叫我姐夫跟四伯报仇,毙了他们几个去。”
仲普听了仲恺的话,丢掉手中的火柴,抱着他痛哭起来,边哭边说:“仲恺,我们四房已经完了,我爹成了神经病,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四伯是一时气不过,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仲普哥别着急,先跟我回去。明天,等我姐夫来了再说。”仲恺虽然只有十三岁,说起话来却像大人一样从容不迫。
这时,仲勇也跑过来,拉住仲普的衣襟,懂事的说:“仲普哥,回去吧,他们砸烂了你家的东西,明天,等我爹回来了,我叫爹把我家的东西搬一半给你家。”
仲普听了仲恺和仲勇的话,哭得更伤心了,他终于明白人情险恶,但也有真情,于是和仲恺以及仲勇一起回屋去了。
于韵妺和三伯母顾得了四伯母顾不了仲高,仲高把一把稻草扔进大厅,又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燃,扔进稻草堆里,大厅里顿时乌烟瘴气,烟雾弥漫到中东屋、后东屋、后西屋,王思善、王思儒、王思安感到不妙,几乎在同一时间冲进大厅,用棍子的用棍子、用扫帚的用扫帚、用扁担的用扁担,才把火打灭掉。满屋烟雾把他们呛的连续打喷嚏。
王思善和王思儒见王思义神经失常,心里升起一丝愧疚的悔意,毕竟还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为了一点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钱财,把个老四整疯了,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唯有王思安置老四一家的死活全然不顾。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是那个王八蛋干的,想烧死老子不成。”
余怒未消的仲高、仲普又被王思安激怒了,兄弟二人冲上去就要打王思安,但被听到吵闹前来劝架的邻居拉住了。
邻居劝道:“这样打下去,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等明天天亮了,你六房人坐到一起,请个中间人,好好商量一下。今天这么晚了,什么也解决不了,只会越搞越糟。你们应该早点休息,一切都只有等到明天再来解决。”
“是呀,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这样吵口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另一邻居说。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下,四伯母总算止住了哭声。
王思义也因为大疲倦了,被几个人连拉带推的弄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筋疲力尽的仲财和他哭成了熊猫眼的妻子郝妙苗回了自己的房间;仲高和仲普和衣倒在一张床上,商讨着日后的复仇计划;仲贵和仲伯哭累了,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睡着了,被三伯母抱上了床;于韵妹搀扶着四伯母在王思义的身边躺下,然后和三伯母一起退出前西屋,轻轻带上门,便各自回屋休息。
夜,吞噬了一切喧嚣和嘈杂,进入悄无声无息的睡眠状态。鸟儿打起了匀称的鼾声,蝈蝈不再唱歌,偶尔有几声犬吠声,那是为主人守夜的狗在忠于职守。
龙头山依旧庄严肃穆,乌龙江依旧江水滔滔,那么,明天将会是怎样的情况呢?且看王家祠堂又一台好戏。